第112章(1 / 2)
走在走廊上,拿蓍钥匙打开行李室的门。
两个人一起进去。开灯,在靠着墙边的成排包包里找寻学姐的包包。
记得是浅肤色……不对,还是褐色?这样看来每个都很像,站在成堆的女用包前面,路兰突然僵住。在他旁边——
“学姐的包是去年的款式,钥匙圈是……”
贺甜的手指像枪口一般立刻对准其中一个包包。
“就是它。”
这名助手真厉害。这项任务搞不好能够轻松过关,路兰和贺甜立刻上前拿起学姐的包包进行搜寻。
他们很快找到夹着名单的文件夹。
路兰迅速抽出两张A5大小的名单,瞬间犹豫不晓得该如何处置——夹在衣服里带走吗?或是现在立刻撕碎冲进马桶里?
当成行李室使用的这间房间,似乎同时也是吸烟室,矮桌上摆着某人的香烟和打火机,烟灰缸里还有剩下的烟。就在他无意识地看着那些东西时——
「你们到底在——啊!」
忘了从里面上锁的门打开,学姐探进来。路兰和贺甜同时跳起3公分左右。
「你们在做什么?想拿名单做……等、等等!」
路兰扑向门的方向用身体压住门,硬把学姐推出门,把门关闭之后锁上。学姐在门外用力拍门:「这是怎么回事?快把门打开!你这个叛徒!快来人啊!」并且发出大喊。路兰感觉自己押着门的手正在发抖。
「哇啊!怎怎怎、怎么办……?这下子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路兰的脑袋一片空白。下跪?付钱?大哭?脑中甚至开始计算种种投降手段。另一方面,贺甜则是——
「路兰同学,名单。」
脸上带着莫名冷静的表情,朝路兰伸出手。万路兰把折叠的名单抛给她,贺甜漂亮接住。
「把门压好。」
就连这种时候也不改大小姐风范,端正跪坐在座垫上。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把名单撕成碎片,放进烟灰缸里,快速拿打火机点火,小小火焰立刻升起,重要的名单在几秒钟里化为灰烬。然后拿起旁边喝剩的水灭火。那个利落的手法,连处于这种紧张局势下的路兰都忍不住惊叹,心想最好不要与她为敌。
贺甜快速打开行李箱,只拿出钱包、手机、钥匙包,放进羊毛开襟外套的口袋里。
「路兰同学,你的贵重物品呢?」
「全、全都带着了!」
门的另一侧不断有人敲门。门把附近听见令人感觉不妙的声。也听见为数众多的脚步声从走廊上跑过来的声音。路兰的贵重物品手机、钱包和家里的钥匙,全都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
「其它行李可以丢掉吗?」
「可以!」
互相点头的同时,他们听见门外钥匙。
门打开了。怒吼声响起。
路兰忘我地抓住贺甜的手冲向窗子。这间房间虽然位在一楼,但是——
「……!」
踩上窗框看向地面的瞬间,虽然不是什么夸张的高度,万里仍然清楚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细胞因为害怕而发抖。
问题是继续留下来,恐怕会遭遇更可怕的事。
不只是自己,贺甜也是。
路兰以理性压抑恐惧,闭上眼睛任由地心引力带着两个人的体重往下跳,和贺甜手牵着手一起难看地滚落地面。站起来之后,两个人才发现自己脚上都穿着不中用的拖鞋,但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他们从窗子逃走了——!」背后传来那群人大喊的声音,路兰和贺甜跑进昏暗的深夜丛林里。
突如其来的逃离行动或许太过有勇无谋。
「为什么……手机收不到讯号……?」
「我的也是……」
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路兰和贺甜总算发觉自己面临新的危机。
逃离,简单来说就是在深山里迷路,他们甚至不晓得自己现在走的路是经过铺设的道路,或是动物走出来的兽径。没有地图、没有灯光也没有鞋子,他们只是持续仰赖树林深处的亮光前进。
林木茂密的深夜山路理所当然的黑暗,脚下感觉很泥泞与突出的岩石多次阻挡两人的去路。害怕追兵的路兰避开灯光照亮的车道,选择走在树林里称不上道路的路。
树林另一侧成排的灯光应该是车道的路灯,在那些光源的引导之下,路兰和贺甜一个劲儿地顺着斜坡往下走,不过现在想来也不晓得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因为他们认为来时既然是爬坡,回程往下坡走应该没错,但是等到注意之时,成排的路灯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且似乎还是上坡……
最后他们来到穿着拖鞋无法通过的陡坡,于是横向迂回避开山崖,因此耗尽体力。
两人坐在倒下的树干上。
「我想我们应该已经离山上很远了……」
「是啊,怎么还没走到山下……」
呼……唉……两人同时长叹。
看看仍在收讯范围之外的手机画面,路兰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时间已经周了晚上10点。在地人很少在这种时间偶然经过,距离天亮又还很久。
原本以为只要手机能用总会有办法,至少能够联络二次元君或是打回老家,甚至可以报警。问题就卡在为什么无法收到讯号。多盖一点基地台啊!在这种地方诅咒电信公司也是于事无补。
体力耗尽,再这样下去两人大概会坠入沉默的窘境。然后不安、害怕、绝望、后悔……不,不行。万里拾起头。
才晚上10点,现在就说放弃、跳进无法翻身的困境还嫌太早。路兰勉强装出开朗的表情,脱下衬衫披在贺甜的肩膀。接着把早已沾满泥巴的袜子脱下来。
「要穿吗?」
递给贺甜,应该早点注意到贺甜光着脚。可是贺甜没有穿上也没有退回,只是看着手上的袜子。
乱发沾在脸颊上,所以她八成没兴致露出平常的笑容。
「贺甜同学。」
有些放空的贺甜面无表情地面对路兰。
「怎么怎么怎么了?不要担心,情况马上就会好转。稍微休息一下再继续加油!」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开口道歉了。
这时碰巧贺甜原本梳高的浏海冷不防地倒下,遮住了半边脸。
贺甜不发一语地拨弄浏海,在没有镜子的状态下,以熟练的动作从乱发之中拿出发夹,双手代替梳子利落地将头发重新往上卷,再用刚才抽出来的发夹固定。姑且整理好乱发之后,贺甜稍微恢复的模样。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
身体转向侧面,再度直视路兰。她皱起修整得很漂亮,看来强势的眉毛,又说了一次「对不起」。这个时候漆黑的大眼睛仍然闪闪发光。
「……不,我说过不是你的错。别再那么说了。」
贺甜不把路兰的反应看在眼里。
「是我的错。一开始拿着那个怪社团传单的人是我,他们搭话的对象也是我,路兰同学只是觉得我一个人很可怜,所以才会陪我一起来。」
「……我一直认为是我的错。」
「不是。」
「我希望你能够因为这个社团交到朋友,所以即使觉得不对劲也没有深思,还对你说『很好啊,去吧。』煽动你。所以这件事还是我的责任。」
「不,不是那样……不是那样。」
「虽然结果变成这样。」
只好以开玩笑带过。贺甜轻轻微笑,不过仍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凝视彼此的脚。虽然是春天,幸好今天温度很高,即使还是觉得会冷,不过不用担心冻死。
「……柳真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有些担心我呢?」
贺甜刻意以开玩笑的语气小声开口,孤伶伶的声音有些笨拙地消失在夜晚的黑暗里。路兰将它打捞起来,纵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响应:「或许喔。他用短信问我参加哪里的迎新宿营,我还没有回复他。」
「是吗?」
「车上的气氛感觉不能发短信。再说后来手机就一直在收讯范围之外,搞不好他正在吃醋喔?对了,就是那个,那股不安的心情突然变成……」
听了路兰的玩笑话,笑容在贺甜五官深邃的雪白脸上荡漾:「哎呀,这种发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