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初入修行的白给(1 / 2)
没有闲情逸致去管理少女,只要确定对方不是来杀自己的就足够了。
白给回到了自己的意识海之中,原来因为白骨巨手而崩溃的精神世界,已经缓缓恢复,虽然许多狰狞的残骸仍然能够看出这里曾经遭遇过什么。
远处星云受到过那白骨巨手的影响下,已经变成了一片混沌,没有新的星辰诞生,只有在无垠寰宇之中穿行的星辰碎片,即便这里是白给的精神世界,可他仍然无法驱散那些徜徉在星辰碎片之中的光辉。
其实白给原来以为这一片天地,是自己的思维所化,自己是这里的主宰。
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
石碑上布着一些裂纹,是上一次为了阻挡那只白骨巨手所留下的。
而原本石碑所在的高台上,出现了一名很特殊的剑客。
他拿着书在看。
白给走近了些,想要看看书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可是他看不清楚,如同身处梦境一般,上面的字明明很清晰,可当白给想要认真仔细地阅读时,它们又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了。
剑客的脸也是模糊的,仿佛打上了一层马赛克。
他没有和其他剑客那样,不分缘由抬手捅白给一剑,与那些多动症患者相比,眼前这名剑客则显得安详多了。
第一次进来没有被捅,白给甚至觉得有些空虚。
“前辈。”
白给很礼貌地对着剑客弯腰拱手,可剑客并没有抬头,仍然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的书。
白给微微摇头,对方既然不搭理自己,他索性便继续练剑了。
白骨巨手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那名璟城都城内道人的话则让白给内心更加沉重。
他得变得更强才行!
白给在剑碑下舞剑许久,眼神越发的坚毅,而那名盘坐在地面上看书的男人忽然抬起头,看着不断练习剑术的白给,竟开口说了话。
“别练了,没用的。”
白给挥剑的手,骤然停住。
他微微侧过头,盯着手中拿着书的男人,疑惑道:
“你在跟我说话?”
男人合上书本,站起身子,指着石碑上面的裂纹,开口说道:
“剑道是一条错的路,我走到了黑,也没有看见光明。”
“睥睨无双的剑法,斩不了魔。”
“如果你遇见了它,用那些剑法,你只会死得很惨。”
白给闻言,迷惘道:
“那我要怎么做?”
男人摇头。
“我也不知道。”
“我是个失败者,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修行的巅峰,以剑道独辟蹊径,走出了一条举世无双的路……可后来遇见了它,我才知道剑道和其他修行路没有任何区别。”
“不是剑道生而就强,是因为我强,所以我手里的剑才强。”
“所以当我面对它的时候,被单纯的实力所压制,剑道并没有帮助我克敌制胜,反而那股不顾一切出剑的愚蠢,让我失去了周旋的机会,一瞬之间便决定了我的生死。”
“练剑……并不能让你变强,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男人的一席话,让白给陷入了迷惘。
手里握着的剑,松开了。
剑朝着意识海的深渊滑落而去,没有任何响声,没有丝毫响动。
坠落,直至消失。
合上书的男人站在了白给的面前,对着白给伸出了手,淡淡道:
“把石头给我吧。”
“好好修行你儒道。”
“儒道……比剑道走得更远。”
白给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双目无神,从胸口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块石头。
是那块闻潮生交给他的顽石,由当年朝天问所留下。
男人伸出手,去拿白给手心的那块石头,却在触碰的瞬间,被白给握住手,他大骇,想要挣脱,然而下一刻,白给的剑便已经扎穿了他的胸口。
没有血,只有黑色的墨滴缓缓落下。
洒在了与石碑链接的宽阔石台上,缓缓消失。
男人嘴角的惊愕,渐渐变成了惊恐。
即便白给看不见,他只能看见马赛克的像素在蠕动。
但很快,男人的脸清晰起来了。
那人……竟然长得和白给一样!
他捂着胸口的洞,虚弱道:
“为什么?”
“你明明彷徨了。”
白给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
“彷徨?”
“我当然彷徨。”
“我都彷徨了一辈子了。”
“人这一生,谁能不彷徨?”
“谁又能够真的活明白?”
“路不走到尽头,因为中途看不见光,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永远只能够在原地打转。”
“我练剑,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第一,不是为了做最强的人。”
“我只是想活下来,然后拨开云,看看天。”
噗哧!
白给说完,又是一剑扎进了男人的心口,骂道:
“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逼崽子,前世里写个小说,动不动就让我太监,让他们教我怎么写,都不吭声了,开口就是没主线,女主恶心,世界观设定粗糙,一看就是降智,赶紧切了吧,没有写头……”
“我他妈不写下去,我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你说剑修一途有毛病,有没有毛病我自己不知道?你说有就有?有毛病就不能改了?”
“我可去你妈的,不管是修行还是其他什么,谁再让我切,我反手就捅他个对穿肠!”
说着,白给忽然扒下了男人裤子,在男人满面惊恐的表情之中举起了刀,凶狠道:
“切!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切的滋味!”
说完,白给噗哧一剑下去,男人捂着下体惨叫不已。
不多时,便化作了一道黑气消失了。
他消失之后,剑碑旁传来了一个很温柔,带着磁性的声音。
“不错。”
白给侧过头,目光锋锐。
“你又是谁?”
男人回答道:
“朝天问。”
白给闻言皱着眉头,仔细确认了片刻,他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是假,只说道:
“为什么你会取这么一个中二的名字?”
朝天问干咳了两声。
“不要把关注点放在这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面。”
白给点点头,问道:
“那你是真的死了吗?”
朝天问面色略僵,旋即他回道:
“如果你指的是肉身的消亡,那么我是真的死了。”
“人嘛……总有生老病死,修士虽然长寿,但也敌不过岁月无情。”
白给闻言惊讶道:
“连你这样的修士,都不能永生?”
朝天问微微摇头。
“永生……需要半只脚踏过神隐境,迈入修行的尽头——大自在境。”
“但从古至今,除了那只内院之中的大魔,从来没有人跨越过。。”
“一般而言,三四千年是修士寿命的极限……某些妖族可以活得更久,譬如当年为我负剑的老龟,三四千年,可能对它而言只是漫长的龟生之中比较短暂的岁月。”
“道家擅长养身,如果灵海还在世,该是活了有六千年了。”
目光略过了剑碑上的裂痕,白给的心思重新回到了那只从黑洞之中的白骨巨手上。
“那白骨巨手是怎么回事?”
朝天问叹息了一声。
“说起了这事儿,我倒是应该和你道一声歉。”
“如果我们当年把事情办妥,就不会有今日的业障了。”
“你所看见的那只骨手的主人,便是五千年前,我与灵海和孔山一同镇压在东海之中的大恶!”
“它是妖族,也是内院的主人,一身修为通天造化,当年我们穷极一切手段,也只能够勉强将三才阵将其与麾下无数妖鬼压制在东海之下,无法杀死他们,后来我与孔山逝去,留下了灵海一人在未名岛制约魔骨。”
白给闻言,更加不明白了。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意识海中?”
朝天问沉吟了许久。
“三才阵有灵海坐镇,魔骨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直接向着外界出手……除非有什么东西和它产生了链接。”
白给闻言,立刻就想到了那日那个被观仙楼练成了恶鬼的男人。
“会不会是那日那个来到了我识海空间的人?”
朝天问点点头。
“很有可能。”
“我如今只剩下一缕灵识,没有办法用手段查看,不过从表象上来讲,该是他没有错了。”
白给瞳孔缩紧。
观仙楼那群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和东海下的魔骨扯上了关系?
魔骨被镇压在了东海之下,按照道理,不可能和外界有所链接,更何况夏朝距离东海那般远,就算真的魔骨通过什么神奇的手段链接了外界,也该是南朝那边儿的人才对啊……
“不管怎么说,魔骨在你的身上留下了标记,日后若是有机会,它一定还会来找你。”
“想要活下去,你必须尽快让自己变得更强。”
白给叹了口气。
“我也想,可现在琐事一大堆,不到年关回翰林院,让院长为我灌顶,我根本没有办法修行。”
“儒道的修行毕竟和其他的修行不同,必须要有前辈的接引,灌顶后建立神桥,后人才能够修行浩然气。”
朝天问笑道:
“你可以先修武道。”
“武道与儒道,其实差别不算很大,世间诸般修行,真正的差距,体现都是在五境之后,前面四境的修行,一法通则万法通,能将武道修行好,日后修行儒道也算是事半功倍。”
白给闻言恍然。
再一次请教了朝天问一些剑道方面的知识,朝天问却并没有对此做出多少解答。
三千剑解,三千剑客。
全都是天地万象所化,被他融合于剑道之中。
他告诉白给,学剑,光凭借悟性还不够。
得有足够的实践,足够的天地之间的感悟。
旁人教不了真东西。
任何修行,都是以自然为师,观察,思考,总结,不断改良,一点点精进,最终才能够变成自己的东西。
白给受教,朝天问的灵识消失之后,他没有再继续悟剑,而是退出了自己的识海,兴致勃勃地端着一盏火烛去到了苏有仙的房间,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回应,他才推门进入。
才迈进去半步,白给又退出来了。
木盆里水雾幽幽,一股花瓣清香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
水声淅沥,白给瞧见了一只搭在木盆边缘处,白里透红的柔嫩脚掌,便下意识闭上了眼,退出房间,又掩上门扉。
“还在洗澡呢,你就请进。”
白给无语。
苏有仙是真不拿他当外人。
房间内传来了一阵笑声,没过多久,苏有仙穿好了浴袍,似乎是顾忌白给身上的心魔,她刻意把鼓鼓的胸口裹紧了些,裙摆也遮盖到了膝盖以下。
“白大人……这么晚来找奴家,是想通了?”
白给背她勾住领口进了屋子,下意识就关上了房门。
“别……我是来拜师的。”
苏有仙挂着些水珠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