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面埋伏(1 / 2)
微光一缕,透过了窗棂,悄无声息点在了房内死寂的地面。
子时。
万籁俱寂,虫鸣稀疏。
一道被星光拉长了数米的影子从小道尽头出现,踩着淅沥的密雨走过了白给院落前。
他停住了。
低头,拿出来一张地图,努力借着星月的馈赠看清了上面草草标注。
是这儿吗?
他抬头,惘然四顾。
一番确认之后,他收回了地图,轻轻拨开了白给小院儿外面的小栅栏门。
是这儿没错了。
蹑手蹑脚,步伐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贴近,推开门,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刺入床褥!
扑哧!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但……随着剑锋戳穿床板,这人立刻意识到了床上没人!
如果床上有人,剑锋传来的触感全然不同!
适应了屋内黑暗的他,这才看见了床边站着一道黑影,平静看着他。
那眸子里的光,竟比星光要更加璀璨!
他回过神,以最快的速度将剑从床板上拔了下来,狠狠挥砍向白给,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住!
那人惊恐,再细看时,才发现锋利的剑锋,竟被白给徒手握在了手中!
“这样的感觉……很享受啊。”
白给近乎病态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倘若此地有光,刺客便能非常清楚地看见白给握住剑的那只手,被许多密密麻麻的透明剑影包裹住,也正是这些几乎透明的剑影,阻挡了他满怀恐惧,势不可挡的一剑!
噗!
轻微的声响传入刺客的耳中。
剧痛自胸膛蔓延,传遍全身,而后握剑的手,便失去了力量。
他没能在意识消散之前回忆一下自己这半生泥泞。
因为白给指尖弹出的剑影,刺穿的是他的心脏。
砰!
重物落地,白给去取来煤油灯,点燃了三盏,屋子里亮堂些了,门口却又再一次被人推开,白给微微侧目,看见来人是苏有仙。
对方换去了白日里的红纱裙,着夜行衣,曲线婀娜,丰润多姿,仿佛熟透的蜜桃,却浑身携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杀气。她的长剑仍在鞘中,而握在手里的短剑却在滴血。
“你受伤了?”
白给低下头,继续查看眼前刺客的尸体。
他并未对苏有仙设防,因为白给知道防不住。
如果苏有仙也是刺客,那他说什么也会死。
“路边小狗太多了。”
苏有仙轻掩上门扉,进入屋中后走到白给身边,扫了一眼地面的尸体笑道:“白大人没有修行过,这人只怕是不小心摔死的。”
白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算是修行,我的确没有像你们那般以天地之气开辟过气海,只是早年随着老师,练过些粗陋剑法。”
他谎话张口就来,反正等到这个谎言被拆穿了,他就编另外一个。
作为一个男人,鬼话是讲不完的。
这是刻在基因里面的东西。
苏有仙明显对于男人有着足够的经验,她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蹲下身子,在刺客的尸体胸口翻找着什么。
心脏下方有一处纹身,上面画着一头八臂蜥蜴。
苏有仙扫了一眼尸体心脏处的伤口,目光震撼,但很快便又收敛了起来,再一次看向白给的眼神,变多了些敬畏。
她自己领悟出了剑意,所以能够看出尸体胸口的伤痕是剑意造成的。
大夏修士亿万万,剑客不多,但古往今来的剑客,少说也以十万为单位计量,即便这样,悟出剑意的剑客亦是寥寥无几。
其间难处,不亚于登天。
技与道不过一墙之隔,实则差异犹如天堑。
她十岁练剑,至如今已有三十一年,因人生一场大难,心死后于绝望中顿悟出梨花剑意,终于破开那一重关,以技入道。
而白给如此年轻……看上去朴素平凡,也没有任何修行的痕迹,却领悟出了剑意!
究竟是不世天才……
又或者对方…真是隐藏极深的高人?
“你肚子上那一剑,是敬寒留下的?”白给微微蹙眉,自从他与脑海之中剑影产生联系之后,他眼中的世界发生了许多变化。
以往时候,他不可能看见苏有仙被衣物包裹住的伤痕。
愣住片刻后,苏有仙嘴角扬起,眨眼腻声道:
“大人心疼奴家了?”
白给收回了目光,问到:
“这家伙胸口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他的思维跳动太快,苏有仙正要准备施展的青媚术……被迫中止。
心底大呼一句白给不解风情,苏有仙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敛了一身媚态。
“这纹身,是夜煞的死士专有。”
“大人应该是被夜煞盯上了。”
白给端着煤油灯起身,将灯盏放在木桌上。
“有活口没?”
苏有仙摇头,美眸略显疲惫。
“这些人是百里挑一的死士,刑罚对于他们没什么用,死的比活的安全。”
回头看了一眼屋外密集的雨,白给说道:
“你对夜煞了解多少?”
苏有仙走到了一旁,坐在凳子上,吱呀吱呀的牙酸声音响起,她看着白给被煤油灯昏黄灯光照亮的面颊,陷入了一阵思索。
“不算太多。”
“璟城的一个庞大势力,很大一部分是隶属于周献麾下,可不全属于周献。”
“比如?”
“比如,奴家手中也有一部分夜煞的势力,只不过和周献麾下的势力相比,那只不过是极少的一部分。”
“你也是夜煞的人?”
“奴家是白大人的人。”
白给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有仙:
“那么……你要怎么证明呢?”
苏有仙身子略微前倾,幽香与淡淡血腥味混合,扑鼻而来。
她笑道:
“大人想要奴家怎么证明呢?”
白给摸了摸自己下巴,不甘示弱地回道:
“今夜睡我这儿?”
苏有仙扬了扬月牙眉儿,起身缓缓剥下了衣服。
几息过后,白给拿着一把破纸伞狼狈跑出了屋子,他掩上门,撑开伞,对着窗棂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千面狐,你运气真好,我忽然想起今夜有事要找丰哥。”
他抖了抖身子,沿着院外小路离开了小石巷。
屋内,苏有仙剥下了黑色紧身夜行衣,却并未露出雪白动人的肌肤,原来里面还穿着一件白布内衫。
处理了尸体,她回到屋子里,剥下鞋袜,用冷水冲洗了脚汗,便躺在了白给的床褥上,目光盯着那老旧的木门,嘴角轻扬。
“雏就是雏,跟老娘装什么大尾巴狼……”
对她有过想法的男人太多,过往时候她也做过许多其他人的影子。
换来换去,死的人多了,后来奈何便不找她做影子了。
这一次是楚江王的特意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