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见义勇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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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杉等师生们离开这家雇主时，不少的女同学哭天抹泪，恋恋不舍。

拾棉花最怕打霜后的日子，棉花杆和叶子干了以后，采摘棉花时，刮的手指全是倒刺。

田杉和其他几位教师，每天清早就是用指甲刀给学生剪倒刺，然后用胶布包好学生的手指。

一个月的勤工俭学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全体师生捡棉花的日子经历了酸甜苦辣，虽然每天都很疲惫，但是师生们都很阳光乐观、单纯而快乐着。

望着眼前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孔，田杉相信，多年后，这些孩子长大后，偶尔会想起并怀念这段青葱岁月……

满载而归的全体师生，上了来接他们回广仁乡的班车。

田杉跟初三年级的师生坐在一辆班车上。

大家在车上嬉笑着，分享着这次采摘棉花的逸闻趣事。

维吾尔族学生努力麦提和回族学生马勇分别坐在田杉身旁，得意洋洋地炫耀道：“田老师，知道没？我们几个中午趁着你们午休，偷西瓜吃，沙瓤西瓜亚麻（很）甜，我们偷了好几次，你们都没发现。”

田杉伸手轻轻拍了下这两个俏皮学生，斜睨着眼哼哼两声，“你以为你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其实，我早发现了，只是看大家太辛苦，没忍心揭穿批评你们，装作没看到罢了。”

努力麦提扯着变音的嗓子对着坐在前排的、关系处得不错的男同学吼道：“喂，亚尔买买提、杰恩斯、隋明，搞了半天，咱们偷西瓜的事早被田老师发现了，太没成就感了吧？”

哈萨克学生杰恩斯和汉族学生隋明俩人捂着嘴偷笑。

其他同学也都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班主任老师在车上向学生宣布，在这次勤工俭学劳动中，哪位同学除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外，还给家里多挣了多少钱的劳务费。

车厢里响起一阵阵口哨声和热烈的鼓掌声。

就在田杉跟学生说笑之时，这辆班车的轮胎，被砂石路面尖利的石头给扎地爆了胎。

眼看就离修轮胎的店铺还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班车师傅为难地让全体师生先下车，让大家步行到前面的修车铺等候。

田杉跟初三年级的师生们相继下了车，一路上，有说有笑地朝前走去。

此时此刻，初三师生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终身遗憾。

班车师傅开着爆胎的班车，颠簸着朝修理铺开去。

师生们徒步走到了修理铺。

大家站在路边，班主任巴哈古丽老师开始清点人数，发现班里的五个男生不见了。

田杉回想到刚才下车时，亚尔买买提、努力麦提、马勇、杰恩斯和隋明是最后下车的。

看着一脸焦急的初三班主任巴哈古丽老师，田杉指着站在路边的二十几个男女学生，叮嘱道：“巴哈老师，这里车多，你守在这里照顾好这些学生，我返回去看看，亚尔买买提这五个巴郎子在后面磨蹭啥呢。”

田杉交代完，就一路小跑着沿着原路寻找五个学生。

当他跑到离下车的地儿大概100米的地方，发现赛里木湖边出现异常现象。

他跑到跟前定睛一看，湖面上有个学生的身影在赛里木湖里，拼命挣扎着。

情况非常危险。

田杉见此情况，顾不得脱掉身上的衣服，朝湖里跑去，他赶紧将最边上的亚尔买买提拽出湖面。

看着马勇、杰恩斯和隋明三人上下扑腾着，他又返回来，强忍着刺骨的湖水，相继救出了其他三位学生。

亚尔买买提等四位大男孩冻得直打哆嗦，一脸苍白的隋明指着湖面说道：“田老师，努力麦提还在湖里呢。”

冻得上下牙齿打着颤的田杉看着静静地湖面，湖面上哪里有努力麦提的影子呀？！

又累又冷得他，又一头扎进湖里，看到湖底下的身影，他游到跟前，使劲拽着一动不动的学生。

已经溺亡的努力麦提，本来就是个又高又壮的男孩，此刻的他更是比石头还沉。

赛里木湖刺骨的冷水很容易让人抽筋，体力不支的田杉，突然感到双腿痉挛，动弹不得。

田杉准备朝湖边游去，可是双腿疼的使不上劲儿，他扑腾几下，被水呛得喘不过气了，呼吸急促。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头顶被湖水淹没，湖面上就没了田杉的身影……

田杉把生的机会给了四个学生，自己却再也没有上来。

被田杉救上来的亚尔买买提、马勇和隋明等四人，看到湖面不见了老师田杉的影子，吓得嚎啕大哭，边哭边喊着“救命”。

路过此地的车子都停在路边，十几个司机帮着寻找田杉和努力麦提。

等打捞上来后，俩人早已失去了生命迹象。

田杉和早已溺亡的学生，这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见义勇为的田杉定格在他短暂而光荣的一生中。

原来，大家下车后，努力麦提等五位男生为了打赌，五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以三瓶乌苏啤酒为赌本。

看谁能在赛里木湖里憋气半分钟，谁就赢得三瓶乌苏啤酒。

五个男孩挽起裤腿走到赛里木湖里，齐刷刷将头扎进湖水里憋气。

当时，努力麦提双脚踩在湖底滑溜溜的青苔上摔倒了，沉入湖底。

其他四个男孩憋气后，实在憋不住了，都相继抬起头，才发现努力麦提不见了。

亚尔买买提等人这才慌乱地钻到湖水里寻找同学。

被田杉救起来的四位少年惶恐、悲伤而懊悔，他们反复自责道：“不打赌就好了，如果不打赌就好了。”

这天下午，广仁乡的田坤禾正在小院拿着榔头和钉子固定马厩那已经松动的小门。

听见院子外传来班车的引擎声，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走到院门口。

看着班车停到自家门口，田坤禾开心地转过脸，对着屋子里的吉月娥喊道：“月娥，咱田杉还真被你说中了，今儿个回来了，快，叫田薪抓个大公鸡，今晚吃个辣子炒鸡，犒劳犒劳这孩子，这孩子出去劳动一个月，吃不好、喝不好的，肯定瘦了不少。”

吉月娥听到老伴兴奋的话语，嘟囔道：“就说嘛，昨儿个晚上，我梦见田杉了，我说他今天回来，你还不信。”

等田坤禾回过头等待田杉的出现时，只见五六个抽噎的大男孩，每人提着一个床单的边角，满脸泪痕，朝自家院子走来。

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的田坤禾，笑呵呵迎上前打听着，“巴郎子，你们田老师呢？”

广仁乡校长快步走到田坤禾面前，凝重的表情，沉重悲痛的语气说道：“对不起，田大叔，田杉他，”

说不出话的校长，难过地朝床单上瞟了一眼。

田坤禾循着他的视线朝床单望去。

顿时，田坤禾头晕目眩，他赶紧扶着院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他再次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