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涌泉相报(2 / 2)
“姨,你千万别这样说,当年窦叔叔心底善良,仗义执言,帮了不少人,这个恩情是谁也忘不了的。”田柳眼睛湿润了。
就在说话之时,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拄着拐杖走进来,老汉佝偻着脊背,如同背了个罗锅,田柳一下竟然没认出这个瘸着腿、佝偻着脊背的老人就是窦宪叔叔。
眼泪夺眶而出,田柳上前握着窦宪的手,哽咽道:“窦叔,这十几年不见,你咋成这样了。”
窦宪憨笑着安慰着田柳,“柳子,你叔我十几年前那场砖窑坍塌后,就成这样了,肋骨断了六根,左腿砸断了。不过,算是幸运了,这条小命保下来了。”
田柳看着老人无所谓的神情,终于没忍住,双手抱着窦宪放声大哭起来。
这残疾的老汉哪里还有当年腰板挺直、意气风发的窦宪叔的模样,那个早在田柳幼小心灵烙下英雄好汉的影子,被残酷的生活和无情的岁月摧残得判若两人。
叔侄俩唏嘘不已,在窦阿姨的劝说下,俩人坐在小凳上聊着往事和近况。
窦宪听到田柳说已将儿子大祥安排到伊宁市运输公司上班时,老泪纵横,仰着头喊道:“田大哥,你可以安心了,你家柳子和桃桃都有出息了。”
这夜,窦阿姨炸了个虾皮、盐水煮花生米、辣椒炒羊肉、煎两鸡蛋,拿出县城流行的、最好的菜肴招待田柳。
田柳跟窦宪坐在小桌旁,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敞开心扉促膝交谈。
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窦宪婉转地提醒着田柳,“柳子,桃桃离开新疆前几天来我家住了一晚上,她抱着你婶哭了好几鼻子,她是不是有啥心事?你这当哥的要关心下。”
坐在床边纳鞋底的窦阿姨指着家里的衣柜、餐桌、五斗橱、双人床等家什,说道:“柳子,你妹走之前用卡车拉了一车家具,都是她干妈家的,全部给我家了。也不知为啥,你妹晚上睡觉时哭醒好几次。也许,这闺女不愿离开新疆,毕竟新疆是生她养她的地儿。”
听到窦宪夫妻俩的话,喝得微醺的田柳哭着说道:“叔,婶,我跟我妹是孤儿了,这个家属院里,当年,我家跟你家最亲,你们就跟我爸妈一样。”
窦宪也回想着往事,流着眼泪拍打着醉了的田柳,老人唏嘘不已。
翌日清晨,田柳离开窦宪家时,窦宪拉着田柳的手话里有话的说道:“柳子,听说狗剩子被你小叔收养了,这样挺好,甭让他回县上了,免得闲言碎语的让他听了,难堪不说,心里还不痛快。”
虽然窦宪叔没挑明,田柳知道窦宪叔在暗里提醒他,狗剩子不是爸爸的种,他但笑不语,没有接话茬。
田柳以为县砖窑职工在后面嚼舌根子,是因为狗剩子的五官长得像被贾明夫妇杀死的李奇闻,这都是大家在后面猜测的。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郝剑良对女儿郝华被轮奸之事一直对田柳怀恨在心。
如今,只要他喝点小酒,就会借着酒意四处败坏田柳妈妈赵杏的名声,宣扬他跟李奇闻上了赵杏,狗剩子是他的种。
田柳带着窦大祥到伊宁市运输公司上班,安排的一切妥当后,他才放心离开。
自从父母去世后,这么多年,田柳从未梦见过父母。
这夜,爸爸妈妈挽着手入梦来,在美丽的伊犁河畔,英俊的爸爸拉着娇媚的妈妈,爸妈笑眯眯望着他,那样慈爱亲切。
在梦里,田柳拼命的呼喊着爸妈,可是爸妈都未应声,只是和蔼得笑望着他,然后他俩慢慢消失在伊犁河上空。
梦中的田柳看着爸妈又要抛他而去,追赶着哭着喊着,竟然把自己哭醒了。
黑魆魆的夜晚,田柳望着枕巾的湿漉一片,他坐起身来,抱着头嚎啕大哭。
他知道,爸妈已经原谅他了,因为他替过世的爸妈报了当年恩人家的恩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在韩处长有意提携下,23岁的田柳成了单位处室的重要骨干和重点培养对象。
1986年的夏季,广仁乡又出现了严重的洪涝灾害,洪水冲塌了十几家农牧民土坯屋,死伤人员6名,牲畜被洪水冲走数只(头)。
田柳与单位领导第一时间就赶去广仁乡参加救灾,在事发现场,田柳忙前忙后,顾不得休息吃饭,昼夜忙碌,嘴唇都起了燎泡。
伊犁地区某部门主要负责人穆恩也在实地参加抗灾救灾工作,几日的相处,他的目光开始关注起高大英俊的田柳。
当穆恩在韩处长面前“不经意”聊起田柳时,韩处长一个劲儿直夸田柳是个热心肠的好青年。
韩处长告诉穆恩,田柳不仅抚养着以前街坊四邻的孤儿贾强,而且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还能善于发现问题并及时解决问题。
他将田柳跑前跑后,解决一个待业在家一年的复员军人的工作事宜告诉了穆恩。
当然,田柳父母双亡等家庭背景也详细告知,穆恩边听边不住点头。
了解田柳的基本情况后,正在挑选上门女婿的穆恩此刻有种“梦里选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外和惊喜。
田柳几乎就是苍天为他穆恩家量身打造的最佳女婿人选,父母双亡、有上大学经历、工作认真积极、为人仗义善良、有情有义,这不正是他穆恩心中上门女婿的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