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1 / 2)
许淮死了,死得算不得体面,宁遥依照他的遗愿替他殓尸,最后让他抱着季然的骨灰将他火化,最终给蔡筱云送了消息,让她将二人的骨灰藏在了淮城的梅林里。阑
离开青云宫时,慕容九早早候在了山门口,将季然曾经留给许淮的木匣又交到了宁遥手上。她说,那是许淮唯一的遗物。
宁遥打开看了,立面除了原本季然留下的手札,还多了一个锦囊,锦囊里是两股头发,用红绳缠着,密不可分分。
侬即剪云鬟,郎亦分发丝。觅向无人处,绾做同心结。
又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想来,他们年少结发,原是想当一对神仙眷侣,相守一生,却不想事与愿违,却受了半生离别苦。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只可惜,他们至死,连最后一面都见上。阑
宁遥到底还是有些唏嘘,系好锦囊盖好了木匣。
颜言是被人杀死的,为了掩盖这一事实,杀她的人杀死了所有知道颜言打算假死出宫的人,却独独留下了许淮这个换药之人。
许是因为许淮临终前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吩咐了青云宫,若有人来杀他,不可替他报仇,所以他才选择服毒自杀。
风白躲在一旁不敢再见宁遥,宁遥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不愿勉强,将风白当时留给她的折扇取下,放在了青云宫山门前的石雕上。
虽说根本也用不着宁遥亲自跑这一趟,但到底也不算白来一遭,宁遥赶回居庸关后因为疲惫,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燕池用的是蔡筱云和昭庆公主一起新研发的药,见效极快,待宁遥回来之时伤已经好了一半,至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似乎是怕宁遥食言,又或是对宁遥关系不已,在宁遥归来后的第二日,他便又去见了宁遥。
只是不管他是关系也好还是当心宁遥食言也罢,见到他的那一刻,还不等他开口,宁遥便先开了口,让他不必当心,说自己既然同他做了交易,那便一定会按照约定办事。阑
燕池瞧着宁遥,良久没有说话,明白当下宁遥不想见他,便也识趣儿的不再打扰。
已是酷暑,这几日的居庸关天气一直很好,这样好的天气,让宁遥忽然便想去放有她父亲排位的庙堂看一看。
自她到了居庸关以后,她还未曾去祭拜过陈牧的牌位。
宁遥想,是时候了,她也该去看一看。
宁遥曾经对北境的百姓,是心怀怨恨的,可在看见陈牧牌位的那一刻,她忽然便释怀了。陈牧早便告诉过她的,为军者,自当护国安民,不怨不悔。他心有不甘,怨的是皇帝的不信任,从不是北境的百姓。
只可惜,宁遥至今,才想明白这一点。
大军开拔南下,宁遥只带了镇南军,剩下的都留在了北境,交由林言代管。阑
宁遥带镇南军南下,消息不日便传遍了越国,此情此景,宛若当初宁遥举兵北上一般。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次,燕池带着玉玺,而他们南下直逼长安打的是勤王救驾的名声。
太子下令围了皇城,整个长安城只进不出,按理来说,镇南军一路南下应该会遭遇不少阻碍,可实际却是,除了几波刺杀宁遥的人之外,她们没遇到任何一支受太子调派的军队的阻止。
这并非是单纯的因为宁遥击败了越国而感到害怕,更多的反而像太子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宁遥到长安来。
果然,宁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长安城外,长安城紧闭的大门便自动打开了。燕池本欲阻止宁遥进城,提议军队在城外驻扎静观其变,宁遥却下令让军队进了城。
宁遥的到来似乎给城里的百姓带来了希望,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在听到宁遥进城的消息后都打开了,人们探出头欢迎宁遥进城,更甚者甚至直接出了屋。
进城容易,进攻皇城很容易。为首的士兵一看到宁遥却也不反击,反而恭敬的打开了丹凤门的大门。宁遥骑马而入,御道两边果然候着不少着暗卫,瞧衣服上的纹样,显然是刺杀宁遥的老对手了。
士兵解决了暗卫,宁遥一路骑马到了含元殿外,最后下马进殿,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太子,连衣裳都没乱。阑
“你处心积虑,调走常遇春,就是为了逼我回来勤王救驾?”
面对宁遥的疑问太子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宁遥猜一猜原因。
“你是太子,皇帝死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此时逼宫,为的可不是这把龙椅吧!”宁遥难得配合,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在报复,报复谁?皇后?还是张家?”
“不愧是镇南大将军,这么快便猜到了,可他们却想不通。”太子颇为满意,笑得极为轻蔑,后面的语气带了不屑,“宁遥,你说孤的心思,真那么难猜吗?”
“看来你很恨皇后和张家啊,所以将事情做得这般不留余地。”宁遥早便猜到了太子的意图,却还是做出不解,故作困惑,“你究竟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
“孤的命,是父母给的,荣华富贵,是张家给的。”太子坐在高台,不曾掌灯,半身都置于阴影之中,叫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听声音却带着些疲惫,“孤的一切都不由自己掌控,但如今,孤的命运,还握在孤手中。”
“孤知道,是你将阿颖的画送到了孤面前,孤也知道,是你将阿颖送到了孤的身边。”太子起了身,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下,走到了宁遥面前,宁遥终于借着光看清了太子的面容。阑
他看着宁遥,目光里满是期待,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宁遥,她死前,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孤。”
“红叶她,可有话留给孤?”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宁遥看着太子,面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可她是谢红叶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太子想,他没得选,想知道谢红叶的临终遗言,只能通过宁遥。
似乎早便料到了宁遥的态度,太子只略微沉默了片刻,很快便提出了条件。
“你告诉孤,孤便帮你做你要做的事。”太子低头转着左手上的玉扳指,“孤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孤的父皇可不会那么轻易松口。但只要你救驾有功,并且让他意识到他只能听你的,他才会顺你的意。”
“是吗?”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