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2)
张府出事,张群难得的向皇帝递了折子休假三日,直到第四日他才出现在了朝堂上,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到底是老了,两个儿子接连出事,难免叫他心力憔悴,每每回想起张珏看他的眼神,他心中涌起万般滋味,无以言喻,最后只得辗转看着昏睡不醒的张维,更是百感交集。
可他到底还是张群,是越国的右相,在权利和阴谋的顶端站了十余载,又怎会被这些事所击倒?四天后,他又成了那个人人敬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右相。
太后已时日无多,皇帝又野心勃勃,张家日后是否能延续荣光,就看如今了。张群坐在书房中,看着桌上的暗报,随后将纸张扔进了火盆中。他看着那烧得通红的汤火,眼中却没有任何温度。
那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宁遥下职之后便去了潇湘小筑,将黄宥的事一一说给蔡筱云听。听了宁遥的话,蔡筱云颇为震惊。
“黄宥?你可有凭证?”
“那位老兵名叫霍元,他说与黄宥交谈之人身上所着衣物,有个奇怪的芍药花纹样。”
“芍药花……”蔡筱云闻言陷入了沉思,“仅凭霍元一人片面之词,实在是难以为证,你还需寻得别的罪证才行。”
说罢,蔡筱云叹了一口气,晃着手里的蒲扇,随后又拿它去扇煮茶的炉火,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所有的烦恼又置身于脑外。
“薛丞那小子呢?他怎地不同你一道回来?”
“兄长在金城郡还有事要处理,需等来年开春才会折返长安。”
“张家的事,你怎么看?”
“张四郎原本想利用张维之事治我欺君之罪,我猜他是为了我手中兵权。”宁遥重新审视着如今朝中的局面,“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这三省的权利皆由张家掌控,而六部中亦有不少人同张家有关。”
“太后命不久矣已成定局,而太后的生死与整个张家息息相关。我手握镇南军,夺了西北兵权,叫张家在西北多年经营最后却替我做了嫁衣,此番宴请之局被破坏,只怕再过不久,还会有其他手段。”
“他历来如此,你打算如何应对?”
“张四郎一生机关算尽,唯一的弱点便是他的发妻林氏,而林氏身为人母,最大的弱点,便是她的两个儿子。”
“你要动张珏?”
宁遥此话一出,蔡筱云便猜到了她的决定。张维是张群一心培养的张家下一任家主,速来唯父命是从,将张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可张珏却不同。
张群虽对张珏也是严家管教,可他毕竟不是张家家主的人选,又有意让他同当世文人墨客相交,叫他成了一个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的坦荡君子,又因为宁遥的事,他们父子离了心。从张珏身上下手,却是是最好的选择。
“张珏原本对张群十分的尊崇,可在他以命做赌,断了张群的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张群心中的一个疙瘩……”
宁遥话还未说完,雅间的门便被敲响,宁遥侧目看去,只见得屋外的人恭敬一拜,声音低沉:“主上,张珏遇刺,性命垂危,可要我们出手?”
“张珏遇刺?”宁遥听了并未感到惊讶,就像早就料到了此事一般,“他下手的动作到是快。”
看着宁遥的反映,便知道此事已经在她意料之中,而且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应该也早就都布置好了,便也在一旁悠闲的吃起了糕点。
意识到自己有了弱点,自然是要除去的。此番张珏遇刺本就在她意料之中,想来宁遥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不过短短数年,她成长的速度,还真是让人惊讶。如今宁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日后若自己不在了,她也能自己实现目标了。
“准备准备,我一会儿亲自过去。。”宁遥吩咐完,正欲和蔡筱云继续交谈,却发现她神情有异,不由皱眉,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蔡筱云回了神,叹了口气,“你亲自去见张珏,怎么,你想拉拢他?”
“我记得,林氏有个胞弟在礼部当差,如今已是兵部尚书。”
“哦?”
“林氏的那个胞弟对张四郎很不待见,连带着张子固也不得好脸,却唯独对张自修另眼相看。”
“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我要两者兼得。”宁遥开着蔡筱云,“我总不能一直同张家为敌,若能得一人为我所用,又何乐而不为?况且,他知道当面那件事的真相。”
“我原以为,你会恨张家一辈子,却不想,你是如此想的。”蔡筱云欣慰的点头,“如此,你便放心大胆的做,不必有所顾虑。”
“云姨,蓁蓁的病……”
“蓁蓁的病急不得,我用药膳慢慢替她调理着,如今也好了大半,只是若要痊愈,还得想别的法子。”提及叶蓁蓁,两人面上皆是忧愁,“算算日子,南国来和亲的公主,再过月余,便要到了,南国人擅毒,而毒与医又一脉同宗。我听闻那位公主是南国用毒第一人的唯一亲传弟子,届时若有机会,可以从她身上下手一试。”
“南国如今适龄的公主,便是皇后嫡出的小女儿,封号昭庆。前来和亲的公主可是她?。”
“正是。”宁遥端茶饮了一口,“我听闻南国皇帝同皇后鹣鲽情深,对这个女儿一直疼爱有加,想不到他们居然也舍得送昭庆公主前来和亲。”
闻言,蔡筱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险些将刚喝下的茶水喷了出来。拿绢帕擦净了脸,又仔细整理了一番衣裳,蔡筱云才看向了宁遥,努力的忍着笑。
“鹣鲽情深?逻错纳和阿垣?”蔡筱云终于憋不住了,笑的直摇头,“如此莫须有的谣言你也信?丫头,你几时变得如此天真了?”
“莫非,他们感情不和?”
“那倒也不是。”蔡筱云逐渐平复了下来,喝了口茶缓缓思索了片刻,后又开了口,“我只能说他们俩是对冤家,但用鹣鲽情深这个词来形容他们……还是算了吧,我想笑。”
“看来云姨同南国的国君和皇后,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