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暮江行，天初雨（六）（2 / 2）

“你受伤了？”

关奚何没应话，转过身，一把用力抽出了穿过手臂的箭，鲜血直流，穿透骨肉的剧痛令她牙齿打颤，她从里衣撕下一块白布，咬紧了牙关，死活不出声，一边咬着布，另一只手把手臂的伤口扎紧了。

她松了口气，压抑着粗气微喘了一会，转身对着昏暗中的君止言，冷冷说道：“小鬼，你当真不会武功？！”

君止言眼神有点呆滞像是还没从危险中反应过来，听见关奚何跟他讲话，忙接话道：“是……是，我不会……”

关奚何冷哼一声：“废物！”

君止言不说话，看着关奚何黑暗中的冷艳精致的五官和锋利陡峭的脸廓，一句话在嘴边徘徊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说出：“我是废物……小秋姐姐……你才是那个天才……”

关奚何背脊一僵，眼神一凛，随即，她冷笑一声，长剑出鞘，银光一闪，剑身穿过了君止言的身体，猩红的剑尖在君止言身后滴血，秋亦瑟一惊，一把站了起来：“关奚何！你！”

“不要多管闲事。”关奚何对着秋亦瑟低斥，她低下头，看着浑身颤抖的君止言，他脸色苍白，冷汗从脸颊渗出，关奚何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一把握紧剑柄，用力一转，剑锋锐利地搅动着皮肉和内脏，君止言只觉得一阵阵剧痛从肺腑深处传来，疼得他喘不上气，疼得他嗓子发紧，疼得他眼泪直往外流。

关奚何恨声道：“你居然还有脸活着！！！不就是让你体会一下我当年的痛苦么！！！你还敢哭！！！！！”

关奚何一把抽出细剑，君止言浑身抽痛，丧失了全部的力气，他脑中一片混沌，软软往后一倒，被秋亦瑟一把接住。

秋亦瑟看着关奚何，见她眼中杀气分毫未减，立即揽着君止言往后退了两步：“这是公孙观主承诺要救下的人，不可乱来！”

关奚何将剑探进水里冲洗，月光落在剑上，也落在她脸上，她的脸却比剑锋更多几分寒芒：“他死不了，我不过是折磨折磨他。”

君止言被捅穿了肺叶，有点喘不上气，他艰涩地发声：“姐姐……你怎样……都可以……爹娘当年，是做错了……”

关奚何听着君止言上气不接下气地和她赔罪，登时一阵火气便蹭蹭上了天灵盖，她一把将剑“哐”地砍向了船沿，恨恨咬牙切齿着道：“天真！！！你倒是还得起！！！！”

她一把上前拽过他，二话不说，果断地将他掀下了船，“咚”地一声，君止言也没有反抗，丝毫不挣扎地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