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温文儒雅之士,背后之大棋局(2 / 2)
“老爷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亲自请夫人,极其恩爱。”
下人的眼神中,有着浓郁的羡慕。
“相敬如宾?”
若是相敬如宾,那还是正常夫妻?
哪对夫妻会相敬如宾,一般都是打打骂骂,偶尔体贴对方,也是脑袋发热。
磕磕碰碰,一路吵架,才是正常情况。当然还有一种,便是十分恩爱或宠溺对方。
一般而言,到了相敬如宾这种地步,那情况肯定不对。
“云候,你怎么看。要不要我一棒子打死他!”
殷雄身上火焰升腾,灵力沸动,恐怕都不需要云星河多放屁话,只要一个眼神,他绝对会毫不犹豫,一枪扎上去。
“很难说,我观他似妖类,但又不像。”灵月也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有些直觉总是很准确,但她却又不是十拿九稳。
云星河点点头,他在交谈客套中,也看了这位县令。
不过他觉得很意外,因为他看这个县令,信息居然和僵尸身上一模一样!
当时他观看黄山城外那头僵尸时。
也是如今这位县令一模一样的经历。
十分不可思议。
按道理即便你剥了他的皮,但你自身经历便是自身经历。
这个绝对无法作假。
所以,这一点,令他很疑惑。
亦或者,他身后的人物、势力用了大手笔,亦或者弥天大术?
只不过,邪尸能看出成为邪尸后的一些事情。
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而这县令的信息停留在成为县令时,就没了。
并且,最关键的一点,他确实也有大隋国运加成!
邪尸反而没有。
这才是真正诡异之处。
“背后真是不简单呀。”云星河的眼神沉了下来。
不仅相貌一模一样,居然连经历也一样,且具有国运守护。
光凭一人,云星河是不信的。
这幕后,到底有什么。
也许是在下一盘大局,这位县令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云星河并不知道孕育着什么。
他仅仅只能凭借自己所得微弱线索,推断其中牵扯。
接下来什么情况,云星河倒要问问那位夫人。
接下人三人以传音入密之法交流。
灵月观察力不错,还能发现什么。
殷雄……
莽子。
不一会儿,丘益川带着一妇人走了出来。
说是妇人,其实年纪也不大,顶多二十六七。
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在青涩,像是成长完毕的果实,十分有韵味,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她一身红装,许些首饰点缀,并没有过多艳丽。
如此一看,反倒十分清丽,赏心悦目。
“夫人,来,为你介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云候。”丘益川淡淡笑容。
女子向三人见礼。
接下来,丘益川说出了派送馒头之事。
丘夫人有些疑惑,她没见过云星河。
云星河是昨晚与小贩讨论的得知,这丘夫人见过他就怪了。
“夫人,你且待我好好招待云候,我去准备饭菜。”
丘益川笑着,并向云星河告辞。
云星河点点头。
看见丘益川走了,云星河笑容放下,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若没有机会,他晚间也会夜入闺房,找这位夫人聊聊人生大事。
云星河看着她。
只要这位夫人有什么发现,并出来作证,那么事情便问题不大了。
堂堂县令,枕边人的供词,谁还能比她更有说服力。
只要有这一份证据在,妖邪想扇动百姓都没有可能。
即便知道县令是妖邪,但流程还是要走。
周围环境发生变化,仿佛星空倒转,乾坤逆旋。
一瞬间而言,云星河激活了两道宝物,此地结界出现,可隔绝探知,能够维持一刻时间。
以法术隔绝的手段,云星河也有。
但法术会留下的痕迹,而结界不会。
云星河顾虑丘县令背后。
丘夫人一介凡人,她只感觉刹那头晕目眩,随后便恢复正常,周围一切都没有变。
云星河缓缓起身,看着她,也没有啰嗦,直接拿出那根黄金吊坠。
“咦!”
一开始丘夫人还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最后才发现是此物:“云候,这东西怎会在你手里。”
“这是你相公委托我们交给你。”
听到这句话后,丘夫人微微一笑:“刚刚他不是在这里吗?为何不亲自,怎会让你交给我。”
丘夫人也是聪明之人,她前脚刚说完话,脸色便有些微微变化。
云星河盯着她:“你觉得他真是你郎君吗?”
此言一出,丘夫人的神色立马惊变。
她死死盯住云星河:“云候,此言何意。”
“夫人想来也不是愚笨之人,两年人他中举归来,难道你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相公归来后,确实变化很大,从未与我亲热。”
“而且以前相公有些急躁,尽管我们恩爱,有时,却总会拌嘴。”
“以前,我每每生气时,相公总会花言巧语哄我,晚上也会也会……折腾我。”
丘夫人尽管成亲很久,但在其他男人面前谈到这种事时,脸色也有些微红。
说话时,还抬头看了一眼三人,又羞红的低下头。
“但自从回京后却十分温和,初时,我一直以为他是去京城后,离别太久。”
“成长了很多,体贴了不少。”
“但逐渐,我便觉得不对劲,两年多的时间,他从未惹我生气过。”
“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真实,事事巨细,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表明是自己的错,温柔相待。”
“我感觉我们不是夫妻,更是亲人。”
“这种感觉让人温暖,但却令夫妇害怕。”
“我曾以为他外面有人,便对他说,若是有人,可以纳进来,我不会说什么。”
“但他矢口否认,我也观察过。”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县衙中,即便外出,也是与县衙官吏一同出去,体察民意,亦或以身作则,身先士卒。”
“唯有夜晚时,会抬头看看窗外的明月。”
丘夫人一直说着:“我问过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却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他以前根本不会做饭,也根本不会下厨。”
“他总是说君子远庖厨,他一心只读圣贤书……”
越到后面,越说,丘夫人便发现越多不对劲。
其实,准确来说,丘夫人很早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只是不敢承认。
没有去往深处想。
更没有如今天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联系至一起。
“所以,丘夫人也发现了,这人并不是你相公。”云星河轻喝一杯茶。
听闻云星河言,丘夫人眼神一颤,的脸色煞白:“他,他真不是我相公?”
尽管早有预料。
可真正得知,却始终很难相信。
“丘夫人曾经在学堂也时名列前茅,游历过诸郡,开过视野,见识非凡。也应该知道本候身份。”
云星河昨晚查丘益川时,顺带也查了他这位夫人。
“当然知晓,云候乃镇妖司……”
猛然,她抬头望向云星河,惊恐的掩嘴,声音颤栗,近乎发抖:“我夫君是……妖。”
云星河点点头,这女人确实很不简单。
也不需要他多说,根据自己的观察判断,已经知道结果。
为什么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有时,不需要你说出来,仅仅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举动,他自己便能够猜到。
“本候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云星河看着她:“日前,我自黄山城回太平村,路遇一僵尸拦路……”
“什么,我夫君,竟被妖邪剥皮,弃尸荒野!”
丘夫人从云星河口中得知消息后,头眼发晕。
她的身体瘫软,眼睛发蒙,天地旋转。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要栽倒在地。
灵月将她托起,拂过一道法术,慢慢清醒过来。
她紧紧握住那根发黑的黄金项链,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这项链是你相公所托信物,说是当年你最值钱的嫁妆。”
“需要我做什么。”
丘夫人双眸木然,一身精气神仿佛都被抽干净了。
她很聪明,也不需要云星河解释。
直接明白他们的意图。
“现在无需你做什么,我们还需要防止他背后。只需要我们证据确凿时,你出面证明,以防民心被其引诱。”
“好。”
随即她又看向云星河,眼中有期待:“我能……去见见我夫君吗?”
云星河摇头:“不能,甚至我会让灵月全程跟随你,我怕你经过此事后,露出马脚。”
“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丘夫人肯定望着云星河。
云星河笑了笑,却并不相信。
他还是不放心,叮嘱灵月看好丘夫人,同时也是保护她。
丘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云星河不太信她还能从容面对妖孽。
即便她心智过人。
除非是心思极其可怕的人物,否则绝对有蛛丝马迹。
灵月打了几道镇定法术,甚至喂下了一枚清神丹,才好转不少。
与平时一般无二。
其实云星河来之前,想过是否告诉她。
最终还是选择告知,早晚都要面对,与其逃避,不如早早接受。
结界结束不久,丘益川归来。
“夫人,与云候聊得可好。”丘益川如沐春风,笑容真挚。
丘夫人没有说话,眼眸冷漠,她的目中尽管隐藏,却满是恨意。
丘益川看着她这个样子,关切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灵月施施然笑道:“刚刚丘夫人说之前有一双鞋子很漂亮,没有买,结果被别人买走了。”
“哦,原来是这事呀,夫人,没什么生气,再去逛逛,喜欢的都买下了,银两不够我这里有。”
说完,县令取出一枚二十两的银锭塞给丘夫人。
又翻了翻箱子,凑出三十两,微笑看着她,十分柔情:“这些都给你,不够我再去借。”
“我先去厨房了,今日买了你爱吃的河蟹。”
丘益川转身时,云星河看了他一眼。
“有古怪!”
【似乎这具皮囊下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之事,有特殊气息流动,像是暂时屏蔽了某种气机,隔绝了大道探知……】
果然不对。
云星河多扫了几眼,神灵眼终于发现了这县令的不对劲。
期间,云星河在与两人暗中交流。
刚刚有很多事情询问了丘夫人。
“他的生辰八字不对,应该被人改了。”云星河说道。
云星河找到这妖孽,为何能够受到国运庇护的原因所在。
眼前这个妖孽将自身命格替换了,换成了丘益川的八字命格。
将军郡守看不出来,也是正常,这简直是如假包换。
但云星河还是很不解:“按理说,生辰八字被改,大隋也会查明。”
不是没有八字被改,冒名顶替的情况。
但每年都会有吏治核查,检测官吏,由监察史与礼部、吏部等官员负责。
有专门破道法符箓伪装的监测宝物。
为的便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即便你偷换八字邪法,一查就能查出来,无所遁形。
按理说,他不可能瞒得住。
灵月忽然道:“万妖国倒是有一类妖法,可以特殊术法屏蔽天机,暂时瞒过监查宝物。”
“噢。”
云星河微微一惊。
“此法名唤小衍化术,能够有转瞬时间斩断检测宝物的神妙法术。”
“一年一度的官吏监测,以此可以短暂蒙蔽。”
“而宁洪县县令官职不大,接触高官机会不多,此处更不是四大都八辅都,亦不可能四处配置那种检测宝物。”
“郡府不具备这种宝物,只要不是出入州府,以及一些特殊场合,便问题不大,稍微注意,便不会有马脚。”
灵月又道:“只不过……只不过施展这门术法代价极大。”
“怎么说。”
“施展此法足以瞒天过海,以假乱真。但要求极为严苛。”
“首先需要千年金蟾血,宿命紫龙竹,云鬼珠,蛟龙心血。”
首先便是金蟾血。
金蟾本就是稀有之物。
所谓千年金蟾,可不是有千年法力的金蟾。
而是需要能活千年之金蟾,这简直世所罕见,数百年,数千年都不见得能够一现。
珍稀度与瑞兽也相差无几。
况且能活千年,实力绝对逆天。
宿命紫龙竹,乃得天地造化,绝世之灵物。由山川龙气经年累月孕育,有大道亲睐。
据说此物制作佩,携带身边,能够改变自身运气,扭转前路,影响一生。
此物也是同阴阳紫阙一般,存于传说中。
冥鬼珠,是传说地府中强大鬼卒凝聚的毕生精华,力量源泉所在。
能诞生出鬼珠的鬼族,其强大不比多言。
而且鬼卒难寻,即便能遇上,鬼卒也能随时遁走。
就如云星河在武东郡所遇到,来无影去无踪。
云鬼珠,可不是寻常鬼物能够诞生。
像黑白无常那种鬼差,应该能够孕育,可一般修行者,能够战胜?
即便是高位天阶修行者,遇到他们,拘魂咒一出,多半也要饮恨。
想要杀他们取鬼珠,无异于虎口拔牙,自寻死路。
蛟龙心血不比多言。
天阶蛟龙,心中之血。
这比前三者到好找。
前面提到,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而蛟龙心血,虽说影响境界实力以及寿元。
但并不是得不到。
灵月继续说:“不仅如此,需要天阶修行者施法。”
“而且会遭到反噬,极有可能掉落境界。”
听到这般多的苛刻要求后,云星河皱眉,双臂环抱,十分疑惑。
“他们能找到这些东西?”
光是千年金蟾就断绝了他们一切念想。
存世千载的神蟾,即便有这东西,你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你想要人家就给你?
“这些东西,我听得头大。”
殷雄两耳发懵,也就蛟龙心血他知道些,能够炼丹,也能够用来施法,或炼制符箓,绘画神纹。
但其他几样,听都都怎么听过。
“不好说,应该找不到。”灵月也摇头,其他的不敢说,但千年金蟾近乎不可能。
还有宿命龙竹,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灵月又缓缓而道:“但他们即便寻不到,也能以其他相似物替代。”
“哦。”
云星河的眼神有精芒闪过,等待灵月下一句所言。
“代替之物虽有也能奏效,只不过效用会大打折扣,并且对于施法者的反噬会更为严重。”
“必定会掉落境界。”
灵月说这话时,极为笃定,因为她族中也有类似之法,极为逆天。
可代价无比之大。
损失修为算是轻者,严重者,施法修士甚至会遭受天谴,转瞬毙亡。
衍化之术奥妙无穷,乃沟通天道咒术,能够降下惊人伟力。
斩断监测联系,只是效果之一。
不过,能够瞬间隔绝大隋国运笼罩,这也极为恐怖。
云星河有些咋舌,轻轻沉吟:“这些人还真是舍得。”
“不惜拼了天阶修士掉落境界。”
同时,云星河也在思考,他们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仅是为了要塑造一位县令?
呵,恐怕是要下大棋。
怎么说云星河以前也是学历史的,参透了历史变化,站在宏伟角度,便能够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固然,他没有达到洞悉一切,能够提前掌握时代变迁,事物轮回轨迹。
更没有明悟万物更迭。
但权谋之术,各种弯弯绕绕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