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知瑞兽意所指(1 / 2)
古往今来,在仙界斩过天池的人数不胜数,但是像斐珧这样连斩两次的,实在是不算多,只因大多数人修炼到能斩天池的境界,已经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级,就算年纪大修为好的,也未必有什么傲人的功绩配去斩神圣的天池。
这一次,天帝分明是想换下她来的,一切都准备全完,却忽略了正主爻兽的意见。
可神兽的想法,谁又能琢磨透彻呢?
斐珧记得上次斩天池的时候,她前天夜里和属下拼了一夜的酒,第二天头脑昏沉,拖着唤鱼刀去斩天池,及至那爻兽上来吐了珠子,她还迷迷糊糊的,未曾记清那爻兽生的什么模样,只记得个头不大,满身火红的绒毛,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其它的,皆无映像。
回到仙界,时隔几百年,她再一次被天帝召见,天帝仍旧面容威严气度雍容,见了面先是嘘寒问暖,而后才说到了正题上,熟络的仿佛两个人本不是间隔了几百年未曾相见,而不过是短短几年或者几天。
也或者,时间本就是个难以琢磨的东西,凡世百年变迁便会觉得物是人非,仙界近千年,他们都还是当初的模样。
未曾多说什么,在某个良辰吉日里,斐珧提了刀,去往了天池。
为怕惊扰了爻兽,卜卦失了准头,乌泱泱天界诸神,都退到了天池以外,只有天帝和仙界几个位高权重的站在一旁,神色肃穆,等待着斐珧做苦力,去将天池断开。
斐珧并没有多少信心,毕竟如今的修为,堪堪及得上过去的一半儿,上一次她斩天池用了多少灵力,由于醉酒未醒,她也不太清楚,只知晓天池的水溅在衣服上有些凉,所以碰见毛茸茸的东西,便抱在了怀里。
唤鱼刀在手中显出熠熠的光芒来,斐珧出手向来干脆利落,并未耍多少好看且不中用的招式,举起刀来,朝着冻了薄薄一层寒冰的湖面劈砍过去。
仙界天池不同于其他地方,天池自天地初开便有,其中隐藏的力量,难以估测。
斐珧一刀劈砍下去,水面没有起任何动静,甚至汹汹火光的刀风,连薄薄的冰面都未曾化开。
霎时间有些尴尬了,斐珧没有说话,举起刀来本欲再砍第二下的时候,掌星官上了前,朝着斐珧道:“阿珧,我来帮你。”
斐珧回过头去,见掌星官陨宸缓步上来,面容中年不多,发间略略掺杂了一丝花白,眉宇间与天帝有五分相似,但是细看的话,神情姿态却又截然相反。若说天帝是炎炎烈日,那么掌星官便是皎皎明月,他们本是兄弟,一个做了仙界之主,另一则默默无闻,安心辅佐兄长,做了天界的主掌星宫的仙官。
其实打心眼儿里,斐珧更欣赏掌星官陨宸,自他身上,总有一股徐徐春风般的亲切感,他这一声“阿珧”唤的,与瑶池圣女招慈不同,招慈是惺惺相惜的熟稔,而陨宸则能唤出一种长辈的慈爱来。
用风神飞寥私下里的一句话评价就是,掌星官虽然一直孤身一人,一辈子无儿无女,但他看谁都像是孩子,这也是一种境界。
唤这一句“啊珧”,不出意外,斐珧听出了几分老伯父的味道。
掌星官惯用的是一把剑,斐珧知道他轻易不出手,但是真正实力在整个九天之上,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当初仙魔停战之后,她不再受天帝重用,刚开始难以接受落差,心情郁郁的时候,偶然一次碰上了掌星官踏云路过,一向不做客套事的他,也停下来说了几句话。
他叹息说,这世上真正的适者生存,便是经历挫折后,懂得收敛锋芒。
斐珧恍然明悟,在人心操控的世界上,一个只有武力强悍的所谓强者,并不符合适者生存的规律。
后来,在朝花之毒的压迫之下,斐珧不仅仅是收敛了锋芒,简直都灭了希望,幸而有赢昭衍的朝花果,她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这个时候,竟然又念想起了那小魔君,斐珧发现不仅是小魔君中了邪,连她也有些中了邪。
可细想,两颗朝花果,她果真是欠下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