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变万化的事件 (十四)(1 / 2)
一
徐庶执剑指向对面的敌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怎么?剑圣没跟你提过我?”敌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很是苍老,只是脸依旧看不清。
“前辈是何许人也?”徐庶眼神倐地犀利起来,师父的名号在江湖上很大,但他自认淡泊名利,能当面认出他是剑圣弟子的没多少人,故而在记忆里,并没有面前这位老者的影子,应该是师父的旧相识。
敌人发出一阵阴笑,在森冷的暗牢里显得鬼异怖人。他这样介绍自己——“白云山,千湖仙,岛有四石向天高;绿林环,万千重,水绕三千流归川。”
徐庶听万这句自我介绍,当场怔了怔,喃喃道:“白云山......绿林环......这是师父以前的名号,难道......”他这时看对方的眼睛不再犀利,反而有了一种尊敬。收好剑,拱手行礼,道:“前辈原是叶千流大师,晚辈有礼了。”
这位蛰伏在暗中阻止他们救人的正是江湖有名的剑者——叶千流,也是徐庶师父以前的友人。真是难以置信,虽早猜到皇原会留有一手,但怎么也猜不到叶千流竟会站在南楚那边,前不久的比武他出山挑战儒家,这次又为南楚皇室看守梅月寒,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为南楚皇室效力,退隐江湖三十载,再次重出江湖却是这般,实在令人无言所论。
疑问很多,不过有一点很清楚,有叶千流在,他们要救梅月寒的成功机会低了很低。
不过,只要徐庶能成功拖住一时半刻,白凡和小雪姑娘就能和其他人会合,计划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能否从叶千流的手底下成功脱身。
“你师父倒是个识货的家伙,收得你这样百年难遇的弟子。刚才与我过了几招,招招至纯至极,把剑圣的本事学得很好。”叶千流睁开皱巴的双眼,年过七旬的他眼中精光逼人,犹如千锤百炼的宝剑,让人无法直视。
徐庶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出于尊敬,只微低着头,敬语一句:“师父是在下的恩师,自然要领悟他老人家的教诲,才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叶千流不说话,只是盯着徐庶,眼都不眨一下。
气氛突然沉寂,暗牢里四面八方的冷意愈发深冷。双方都在缄默不语。
半会儿过后,也叶千流开口说话:“庄严子他这几年如何?有跟你提过我吗?”
徐庶被问莫名,下意识回道,“有,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在思念过去和前辈相游天下的事。”
“是吗......”叶千流声音蓦地低沉,面容有了松动,一种苍老的气息绕在眉目间。他低低自语:“原来他没忘了我呀,老家伙,你可够厉害,收了徒弟,还不忘把我们的事告诉小辈,真是老了什么都敢说了。”
“你是叫徐庶吧。”他声音拔高,问:“庄严子那老家伙可将那事告知了你?”
徐庶垂下眼帘,思忖了半会儿才明白前辈话中含义所指何事,回道:“师父说了,他说那不是您的错,也不是他的错,他希望您能释怀。”
“他是这样想的啊......老家伙,你倒是比我想得开。”叶千流仰头看着上方的阴暗地方,似忆起了往昔,发出一声嘘叹,对徐庶说:“你是个好苗子,心性也跟庄严子一样沉稳,只是别跟他一样,太过执拗也不是好事。”
“前辈......”
“你走吧,我不跟你打。”叶千流收剑,回到石台上,盘腿坐着,完全不像之前杀气腾腾杀人的样子。
徐庶一时呆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措手不及。本以为还要与前辈周旋,谁曾想前辈竟突然放他,这当真超乎预料。
叶千流看出他的疑虑,鼻孔哼了哼,不耐地道出他心中疑虑,“你以为我守在这里是为了替南楚皇家办事,对吧?”
徐庶想都没想,直接点下头:“是。”
“真是口无遮拦的小子。”叶千流不悦地瞪了徐庶一眼。“我叶千流好歹也是江湖数一数二的人,何曾沦落到为朝廷办事的地步。”
“那您为何会在这里看守?”
“那是因为我欠皇原一个人情。他请我出山,我本不愿牵扯朝堂上的事,但偏偏那会儿我旧疾突发,他用千年人参救了我。我一向讨厌欠人情,刚好他只想请我参加与儒家的比武,我索性就来了。”叶千流闭上眼,徐徐道来:“你们这些小辈的事我本不想插手,说到底,江湖与庙堂到底不一样。不过皇原说,庄严子的真传弟子加入了龙氏,应该会帮云雾救人,我就当还了他人情,在这儿等你过来。”
徐庶不解,问:“前辈是为了我等我?”
叶千流静坐,道:“想从皇室的手下救人,须有武功高强的人才能有机会。你是剑圣的弟子,自燃具备这种能力。庄严子那家伙从前就高人一等,我想看看他的弟子是不是也高人一等。现在看来,你还不错。”
“晚辈不才,多谢前辈赞赏。不过——”徐庶担忧道,“前辈就这样放走我们,皇原若是问罪于您,岂不是连累了您。”
“怎么?你想留下来替我受罪。”叶千流声音变得平和几分,眉宇间松懈了些,脸上竟好似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神态。“放心,我好歹在江湖上有些名气,再说我又不是皇室的手下,没理由为他们办事,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至于其他事,都是他们皇家的琐事,与我无关。”
徐庶突然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了,什么叫与我无关,明明就是你放我们走的,怎么与您无关了。他心里这样想,始终是不敢说出来,以前师父说过叶千流前辈有些小孩子气,但今日一见,不止是小孩子气呀,这推卸责任的态度简直跟无赖没区别。
不过,前辈既然坦言放他走,他岂能不谢。
“徐庶多谢前辈相助,此恩永生不忘。”他恭敬地行礼,感恩前辈。
“谁相助你了,有多远走多远,你时间很多吗,在这儿等着被抓是吧?”叶千流摆摆手,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
徐庶见他这般孩子气地赶人,兀自轻笑几声,行了行礼,转身离开。
“等一下。”
刚离开没几步,后边的响声让徐庶停下。他转身,问道:“前辈还有何事相告?”
“这个你拿去,就当是我这个长辈给你的送礼。”叶千流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同时一个东西被扔了出来。
徐庶接住那东西,一看,是个卷轴,封条上有个类似龙的图腾。他不明白前辈送他这个卷轴有何用意,但既然是前辈的好意,他理当多谢。
谢过前辈,徐庶离开暗牢,直奔出口。
二
优思馆后门,四个黑影小心翼翼地离开后院,向巷道深处移动。
这四人就是从暗牢里出来的小雪,白凡跟段千言,梅月寒。
梅月寒重伤,早已昏迷不醒。段千言好点儿,还能和小雪拌嘴。
“他到底是谁啊?”白凡把梅月寒放在小巷子的角落里,转头问小雪旁边的男人是谁。
小雪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一片阴雾,星光黯淡,像暴风雨的前兆。她淡淡地回应白凡,“没谁,一个损友而已。”
“那他为什么会被皇原关在暗牢里?”白凡继续问。
“是皇离关他,不关人家太子毛事。这家伙得罪了皇离,才被抓被关。”
“妳答应帮我们救人也是因为这个人吧。”白凡刨根问底。
小雪被问心烦,随意地回道:“算是吧。我欠这家伙人情,救他也是为了还人情。”
“这样啊。”白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他是妳的情人来着。”
“都说了不是啊!你耳朵有毛病还是脑子坏了!”小雪气急败坏地踢了白凡一脚。
白凡嘴角抽了抽,就没见过像韩亮雪这样野蛮的女孩,他突然觉得乐毅暗恋的苗女其实也没那么脾气坏,至少跟眼前的女孩相比已经算得上很好了。
“喂!我说你们能别在这儿闲聊了,行吗?”段千言见小雪和白凡旁若无人的谈论他,作为当事人再不发言就要彻底被他们无视了。
“......”白凡这会儿才正眼打量段千言,直觉告诉他,这个姓段的来历成谜,准不是普通人。但现在没时间理会姓段的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我去放信号,人救出来了。该让子慧退身了,云雾那帮人大概也办好事了。”他嘱托小雪看好梅月寒,看了看四周没其他人过来,这才放心地离开办事。
小雪瞅着白凡没入深巷的影子,又瞅着依旧不醒的梅月寒,叹道:“也不知道徐大侠怎么样了,那个人看起来很强。”
“放心,徐庶没事,叶千流会放他走的。”段千言说。
小雪一惊,“那个人是叶千流!”天呀!她竟被叶千流差点杀死,怎么江湖上有名的都在南楚东淄啊。
“你又是怎么知道叶千流会放过徐大侠?”她想不明白这个疑问。
段千言扶着墙缓缓地依墙而坐,淡淡地道:“叶千流是剑圣庄严子的师弟,这二人早年里师从同门,不过后来出师走了不同的路,看在昔日师兄的面上,怎么说也该放徐庶一马。说起来,徐庶也算是叶千流的师侄。”
“这样啊,关系挺复杂的。”小雪双手环胸,拿眼上下打量段千言,看得段千言浑身不舒服,问她怎么了。
她饶有兴味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去找皇离的麻烦?还是为了我,我可不记得咱们除了是冤家以外还有别的关系。“
”怎么想知道?“段千言也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上妳了,妳信吗?”
小雪一怔,小脸红了红,幸好夜黑月淡,没叫段千言看到她的窘迫。她咳嗽一声,佯装镇定,“我才不信,你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吗。”
“还是妳了解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妳呀。”段千言嫌弃地瞥了瞥她,挑刺道:“妳没胸没屁股,摸起来还没妓女手感好,睡起来肯定倒胃口。”
“无耻!”小雪大叫一声,脸色由红转青。这男人的无耻度简直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段千言风轻云淡:“我以为妳以前就已经知道我是无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