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兄镜泉(1 / 2)
乾隆抬眼睇了我一眼,打发云歌去叫十一阿哥,听乾隆口气不悦,十五阿哥才知道惹祸了,可此时也走不了了,只能肃首立于一旁。
再过两个月,十一阿哥要成亲了,来时,还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刚进宫门就喊道:“皇额娘不是叫儿子申时过来吗?怎么未时不到,就又来宣儿子了。”自从我做了皇贵妃,乾隆便命孩子们改口,叫我皇额娘。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等乾隆出声,我三步并做两步迎了出去,拉着他的手悄悄嘱咐他:“一会儿,你皇阿玛不论说什么,你千万不可顶嘴!”十一阿哥原本对我笑逐颜开,一听乾隆在屋内,顿时吓得笑容全无,人也老实了,战战兢兢地随我蹭进殿来,规规矩矩给乾隆磕头。我瞪了十五阿哥一眼,十五阿哥也在十一阿哥旁边老实跪倒。
乾隆道:“朕看你给十五阿哥的扇头落款处作‘兄镜泉’三字,此盖师傅辈书生习气,实非皇子所宜。以别号为美称,妄与取字,而不知其鄙俗可憎。皇子读书,惟当讲求大义。至于寻章摘句,已为末务。你皇兄等年齿已长,有书斋名或图章,尚无大碍,而你尚在幼年,正宜涵养德性尊闻行知又岂可以此种浮伪之事。朕早年在藩邸也曾经留意诗文,却从未有过彼此唱酬题赠之事,也不敢自己取别号,记得朕在二十二岁时,你皇祖问朕可有别号时,朕回说没有,你皇考赐朕别号长春居士,和亲王为旭日居士,朕虽有号,又是你皇祖所赠,却从未以此为落款,此事你若不信,可问你五皇叔。我国家世敦淳朴之风所重在乎习国书学骑射,凡我孙孙,自当恪守前型崇尚本务……。”
乾隆甚至把改朝易衣冠旧俗所关于国运人心都说出来了,还说阿哥等诞育皇家,资性原非常人可及,应该身习劳苦,不能精熟人情好逸恶劳,若不鞭策自己,极易成为文弱书生而不能振作。
十一阿哥才是十几岁的孩子,乾隆满口之乎者也,他听得并不是很懂,却频频向乾隆磕头请罪。乾隆管教孩子,按理说我不应该插手,可乾隆说话一向太啰嗦,这样磕头把孩子的头磕坏了怎么办?
九公主与十一阿哥都是由舒妃教养,按理说应该兄妹情深,只是十一阿哥为人有些抠门,九公主又咬尖、抢上,因此两人经常吵架,令舒妃十分头疼。九公主素日里爱哭,此时安安静静地立于一旁,一声都没有,听乾隆训斥十一阿哥,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急得直搓手,抬眼看向七公主,我对她做了个手势,还是七公主聪明,拉着九公主的手低声问道:“九妹怎么哭了?皇阿玛并不是教训十一哥,九妹不用怕。”边说边拿起帕子给九公主擦眼睛,可能她手劲有些大,九公主真的就哭出声来。转过身抱住我的腰,那委屈劲儿,连正在训儿子的乾隆都感受到了。抬眼见七公主也在拭泪,他叹了一口气,示意十一阿哥、十五阿哥起身,一面说一面搂过十一阿哥:“你诗画出众,皇阿玛也高兴,只是怕你误入歧途,才说教两句,你年纪还小,有些事儿还不懂。”
十一阿哥乖巧地点着头:“皇阿玛教诲,儿臣记住了。”
乾隆看了眼七公主和九公主,伸手又拍了拍十五阿哥的肩头:“你们在你皇额娘屋里好好待着吧。”边说边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