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玉为引 初见李牧(1 / 2)
武安君府的大门紧紧闭着,勇子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老者半开着门探出头来询问:“是谁叩门?”
我走上最后一节台阶,上前答道:“我乃将军夫人故友,今日路过赵地,特来拜访,烦请长者通传”
“先生来的不巧,昨夜夫人病急,不便见客”
“什么?梅姑病了?可请医者了?快让我进去”
“先生留步”老者推着手:“夫人病重,实在不便见客”着就要关门
勇子眼疾手快,一掌出去,门开了大半,亦将老者推了个踉跄:“你这老者,再不让我们进去!便要硬闯了”
“勇子,不得无理”我上前一步,向老人家施礼:“长者恕罪,他是个武者,脾气火爆了些,还望长者莫怪”
“贵人莫怪奴无礼,只是国难当头,将军统领全国兵马,临走之时,千万嘱咐,只教我们长拒来客,断绝非议”老者摇摇头:“奴也算阅人无数,但见先生衣着华贵,长相不凡,又莫名有几分熟识之感,不知可否告知真实身份?真实来意,奴也好酌情处理”
“你这顺杆子爬的老者,我家家主身份高贵,岂是你一介草民可以随意过问……”勇子性急,又要发怒,我忙摆手拦下
“老者坦诚,在下也不敢欺瞒”我再次施礼,解下颈上渊源玉,递于老者手中,
老者顿时眼睛睁大,仔细打量着我的眼睛闪闪发光:“你是……难道你是将军的……”
“在下乃楚国长公主芈衍玉,与你家夫人是故友,至于来意,实在不方便告知”
老者抚摸着玉佩,点点头,嘴中直叨念:“难道……怪不得,怪不得”
“老人家,您现在是否方便通传呢”
老人瞬间回神,将玉重新递回我的手中,一起握住玉件,最终拍了拍我的的手背:“姑娘来的不巧,夫人此刻身在将军军营,不再府直
“军营?你刚刚还……”
老者摆摆手:“将军统领国中万千人马,夫人岂能随意离府”我眼光一转之间,立刻明白了老饶意思,他见我会意,这才继续下去:“夫人身怀武艺,又对将军一往情深,不放心将军独自在外,便女扮男装,偷偷出府入了军营,将军拗不过夫人,只得让夫人做了身边护卫,如今算来,去了大概一个多月了”
“原来如此!既然老者乃府中贴心老人,衍玉也不敢再瞒老者,此次入赵,是因为我们得到一封密信,是秦国命奸细入赵,以离间之计陷害李牧将军,衍玉这才远从楚国送信于赵王,希望可以平息此事,临行前,怕夫人有险,所以想暂且将她一起接回楚地,如若老者对衍玉不疑,还请老者相告将军大营”
“不疑、不疑”老者连连摆手:“有玉为证,假不聊!这样,姑娘请稍后,奴写一封家书,请姑娘一并带去,如此会省去许多麻烦”
“如此就多谢老人家了”
“不敢,不敢”老者笑得没了眼睛,不忘和蔼的拍拍我的手背
拿到老饶家书,我、毕之、勇子三人顺利找到军营并且被领进了军去,直到了军帐之前,毕之与勇子才被挡下,我对他们点点头,理了理莫名其妙激动的心情,独自一人踏进帐郑
帐中空间并不大,右侧摆一张草席卧榻,旁边是件挂着将军铠甲的衣架,往左一些是一柄长案,前面一摞书简和两盏油灯,帐壁悬一把宝剑,再往左来,又是一长案顺在眼前,一位身着铠甲的男子,一手托着额头,一手疾驰着伏在案前写着什么,他垂着的眼睛十分专注,眼角皱纹顺着刚毅的剑眉直冲发髻,却见鬓角微染白霜,长至喉下的美须也以黑白相间,几乎就要盖住本就不大的嘴巴,丰隆的鼻子直挺而下,如同雕塑一般完美,不知为何,当我扫过他身后诺大地图上的蜿蜒山脉,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的脊梁。
“将家书放在这里吧”他头也不抬,根本没在意我是否行礼。
我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垂下头,捏紧手中的书信和渊源玉,一起递到他的眼前
当他看到渊源玉的一瞬间,骤然停下了手中的笔,慢慢的抬起了头
当我看到那双红了眼眶的双眼,一种奇怪的、极为亲切的感觉在一瞬间升腾
“允儿?!”他幽深如同清潭的眼睛滑出泪水:“允儿”那具身体缓缓站起来,隔着长长的案几,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慢慢贴近我的脸庞:“真的是你吗允儿?”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将渊源玉挡在我们中间,虽然无法对眼前这个人残忍,可我要告诉他,是我的母亲让我来到这里:“也是我母亲让我来到这里的”
他缓缓垂下手,眼中仍然不失爱意:“你就是楚国公主?!”
“是!”
“奥”他垂下头重新注视着渊源玉,慢慢垂下双手:“你们很像,其实也不那么像……是本君老眼昏花,越礼了,请公主恕罪”
我知道您是母亲最爱的人”我垂下眼,看着那枚玉佩:“就在几前的晚上,我梦到了母亲,她在梦中告诉我,让我把这枚我从带到大的渊源玉交给你,是物归原主!”
他眼睛骤然睁大,猛地抬起头,看着我:“你什么?”
“我也知道这很荒唐,我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走到这里,并且把自己佩戴多年的、刻着自己名字的玉佩送到您手上,可我相信这样是对的,因为那一定是母亲的心愿”
“刻了你的名字?!”他一身铠甲,走出案前,来到我身边,几乎是抢夺着取过我手中的渊源玉,大手仔仔细细的抚摸着玉上所刻之字:“衍玉?!衍玉!!你,你的母亲在梦中告诉你,要你把这枚玉,物归原主?”
“是的,我没有谎,的确是个梦”
他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双手扶住我的双肩:“她真的过物归原主?”
“是,我醒来后,还记的清清楚楚,是母亲要我告诉您,物归原主”
他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有些痛苦,眉头皱起,印堂因此挤出如山一般深邃的皱纹:“当年,你来赵国的时候,你的母亲可曾对你过什么”
他这一问,记忆一下子拉回从前,时隔多年,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母亲这是渊源玉,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与宗室殿内的子孙帛上刻的是一种字,母亲要我好好带着,一刻不离,奥,还,这是得到赵国护卫的凭证”
“……赵国护卫”他亲吻着玉佩,眼泪顺着不再年轻的面庞划下,我无法想象,自己面对的会是统领千军万马的统帅,这明明就是一个铁血柔骨的多情儿郎:“允儿,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为什么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或许只要我肯看一眼,我一定可以认得出……允儿……允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番用心,对不起”
看他哭的如此伤怀,可见当初他与母亲爱得多么深沉,会不会比我和师父更深?更热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一定不会比我们更浅淡……
我垂下头:“母亲走了,我们都很伤心,但也毕竟事过多年,还请将军……珍重自己”
他终于再次抬起头,颤抖的手再次落上我的脸庞:“孩子,对不起……”
“将军何错之有?”
他摇摇头,泪眼婆娑:“不想今生今世,我竟还能有幸见到你”他颤抖了很久的唇终于含泪一笑:“我、死而无憾了”
我后退一步:“能见到将军,是衍玉之幸,衍玉得将军如此抬爱,愧不敢受”
他用大手擦了擦自己的泪眼,突然爽朗一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本君是……公主过谦,本君多年前就听过公主美貌倾城,智慧过人!本君……!哈哈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公主不负传言”
“将军过奖”不知为何,若是换了别人这些,我一定觉得是奉承,而从对面之饶嘴里出,给我的感觉却是坦诚。我轻轻一笑,再次施礼:“衍玉已经按照母亲的指引,完成了她的心愿,临走之前,我可否对将军提一个要求”
“你要走了?”
“是,关于入赵因由,衍玉已经对武安府里的管家的很明白,他也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呈于家书之中,将军看过之后,自然会明白!临走之前,衍玉只想带将军夫人一起离赵赴楚,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份,可她是我仅剩不多的家人,我不希望她出事。衍玉希望将军可以成全”
他默默的点点头:“你的对,这里很危险,你应该回到楚国去”
“将军听错了,衍玉是,带将军夫人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