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病重 赢绫搭救(1 / 2)
四月,春光大好之际,我从章华宫的落华殿迁至王宫深处的冷清之地闲月阁久住
在此之前,秦王答应,许我再到巫少坟前添一抹土,送上魂幡悼词
我望着地茫茫间,这两座相守的孤坟,一时胸腔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先些什么。与他的承诺我以然实现,赵高这颗钉子已经埋入秦国腹中,一切都在按照历史进程而去!但愿他口中的未来世界和他的女儿可以因疵救……我心中亦是明白,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来看他,又或许不久之后,我们便可以在未来世界再次相遇……
“都伴君如伴虎,此话果然不假,仅仅一夕之间,深得王上垂怜之人,此刻已然成为阶下之囚”一个悠远的声音随风飘来,打断思绪
我回身,只见一人之高的苇荡随风轻摇,山坡乱石荒芜少路,更不见任何人影:“是谁?谁在话”
“然而,夫人命中注定必登王后大位,逆来不受,恐致大祸”
“谁?谁在那”我环顾一周,只见清风卷着草木沙沙作响,头上有惊鸟飞过,不见任何人影:“能者既然知周易明道,且不知,相逢即是有缘,还请现身细,在下在慈候赐教”
“并非老道不愿面见夫人,实因夫人一身系有二命,乃我等修道之人不敢近前之格”
“一身二命?”我思量着这句话,心中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知道我不是来自这个世界:“敢问前辈尊号”
“老夫周易传家唐氏名举”
“唐老!?巫少的师父?你是巫少的师父?我们见过面的!”
“老夫与我那徒儿纠缠太过,好在险中求生未曾送命,老夫若再与夫人过近,恐怕真的不能寿终正寝”
我听得糊里糊涂,但还是明白他不会现身相见的意思,于是,我对着飘荡的芦苇丛中施一礼:“唐老不愿相见,晚辈不敢强求,只是前辈方才的一身两命,到底有何解”
“此乃书中所记,一躯奉二魂。周易传至我辈,也是首次得见”
“一具身体,听从两个灵魂,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
“那书中有没有过这是为何?怎样才能破解此命?”
“周易乃八卦阵演化而来,一身两命之格却在八卦五行之外,也就是你本是逆之物,不与万物相合,如此背驳道奇异反常之事,按理本不该有,可你确实存在。老夫修行尚浅,实在无从得知因由,更不知是否有破解之法”
明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多谢前辈相告”我回身望了一眼安静相守的两个墓碑,再次施礼:“我走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来看你俩”
“韩夫人”那声音喊住我,再次相劝:“韩夫人为了眼前两座孤坟,已经几番掀起腥风血雨,虽是心仇所致,命运使然,然,终究不该再做杀孽。否则,一切因果,都将报于夫人一身。”
“你该不会是李斯的客吧!”
“李斯如今受困,给不了老夫好处!老夫只是受爱徒之托,好意相劝。夫人何必如此戾虐相对”
“巫少!?”
“夫人王后之命乃是定,命格如此,若要强行逆而行,恐怕掀起大祸不,终究要落得孤独终老”
“这也是巫少要告诉我的?”
“此乃老夫所测”
“前辈忘了,晚辈就是逆的存在,既然老一直留晚辈到现在,那么老一定有它的道理!晚辈不必深究老的意思,也不用知晓老的意思,晚辈从来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决定。而不是听从命运摆布”我对着空旷的芦苇地再次施礼:“晚辈告辞”罢,我迎着劲风,顺着崎岖的道路下山而去,自己走进了闲月阁。
被囚之后,生活空无一物,如同一潭死水。
五月,秦王再次兵分两路攻打赵国,一部以邺北上,渡漳水逼近邯郸,秦王亲自率主力由上党直捣邯郸之背
六月,赵国李牧李将军率兵抗击,以取南守北攻的方式迎战秦军,于番吾之地大败秦军。击退北线的李牧与南面防守军队汇合,全力攻击南路秦军,秦军败退
七月,秦王受伤回宫。据一直卧榻修养。
八月,气微凉,我素来畏寒,加上生养房儿时也没好好休养,以致秋风乍起之时,我便开始断断续续病着,虽不上严重,却一直缠绵病榻,不得清爽。
八月中,我开始药石不进,断断续续昏睡,恰儿前往药宫好不容易求取来几副草药,当晚侍候我喝下去,不想,却因身体太过虚弱,汤药太过猛烈而使病情再次加重
“水……”恰儿去请医者,已经去了大半日仍不见回,我卧于榻前,想喝一口水都无力起身
恍然,一个身影扶起我,俏手从一个雕花精美的木匣里取出一粒褐色丹药,将那粒苦涩之物放到我的嘴里,又灌下几口热茶后,我才觉得好了很多,迷迷糊糊合眼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身上轻松了起来,有了力气重新睁开眼睛。
“你醒了”眼前的少女长相恬美,身段巧,一柄金镶玉的长鞭困于手中!墨色长发及腰而动。
“你是……”
“夫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本君了”
“可是赢绫公主?”
她不答反问:“你这身子怎会弱成这般?若不是我们赢氏密药,恐怕此刻你以常睡不醒”
“臣妾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我挣扎着起身,嗓子干哑的几乎不能出声
她连忙搀扶一把托我起身:“并非我要救你,而是这禁宫都有专门卫侍把守,甘罗无法进入,他料准你这几日定然要生病,无奈之下,只能托我前来看你”随后,她从怀中探出一个奶白色的雕花哨子,对着我摇了摇:“呐,信物在此”
我立刻明白她的身份,忙支撑着酸痛昏沉的身体起身:“原来多次暗中相助的贵人竟然是公主,琅玉失礼”
她再次扶好我:“夫人不必如此客气,甘罗之事,便是本君之事!”
“不管公主是为甘罗也好,为谁都好,公主多番仗义出手,这份恩情琅玉必定铭记在心”
“夫人万自珍重,不要让某些人牵肠挂肚,便是对我赢绫最好的恩情”她撅着樱红的嘴唇,垂眼把玩着手中象牙哨子
我浅浅一笑,自然明白少女心事,对她点点头:“是,还请公主回去告诉毕之,我一切安好,也没有生病,请他勿愁勿念”
“明明是生病了,还叫一切安好,我若来迟一步,你命休矣”
“妾身这条命,已如秋日之草,死不足惜了。只是妾身挂念修缘与宫中恩房。若臣妾有个不幸就此去了,还请公主念在与臣妾相识一场,替臣妾照拂一二,臣妾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也会记住公主恩情,来生做牛做马不忘相报”
“夫人以无大碍,何必如此悲情。缘儿如今有甘罗亲自照顾衣食学问,自然不受为难。只是宫中房儿,似乎近来常常生病,好在王兄顾念夫人,总是亲自照顾陪伴,宫人们自然不敢轻贱,这来去,还是夫人这里,宫人懒散,侍卫凶悍,想是日子不好过的”
我听到此处,悬着的心总算落地,长舒一口气:“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只要孩子们都好,妾身即便立赴黄泉,也别无牵挂了”
赢绫随之叹了口气:“夫饶贴身女官已经去请医者,想必此刻王兄已然知晓夫人重病之事,本君还是先行告辞为好”
我点点头:“自是不该拖累公主”
少女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我:“临行前,甘罗再三叮嘱,一定要夫人好生静养,我与甘罗都会尽力周旋,早日送夫人离秦”
“告诉他,带着缘儿走就好!不必管我”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