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终于等到你离开(1 / 2)
茫茫衣冠江,凛凛霍青城。
自北氐建国伊始,霍青城便驻着十数万大军,常年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严防着江面上可能会出现的王朝战船。
近二十年过去,江面上自始只有清风,并不见王朝大军渡江,但城内大军的警惕并没有丝毫放松。
大元帅穆尔元仞治军极严。
对于大元帅,霍青城内的军卒除了敬畏,还充满了景仰。
传中,王朝的永玺皇帝便是被大元帅一枪刺杀的!
对大元帅的命令,霍青城内的军卒,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不听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愿意听从。
包括不准欺凌城内的王朝人。
不过近来有道消息在军卒中悄然流传,是大元帅此番回燕城或许有了麻烦,原因则是大元帅的那位郡主惹了祸。
郡主,同时也是北氐国的平喜公主。
对于这样尊贵的人物,军卒们在暗中抱怨她给大元帅惹祸的同时,也对她充满了好奇和神往,想着如果有幸能见上她一面,或者能远远地瞧上一眼,那也不枉活人一世了。
军卒们并不知道,郡主就在霍青城内,而他们中的不少人,其实早已瞧过了,甚至还有少数人,还亲口和郡主搭过言。
至于地方,则是城北那家酒肆。
霍青城内的酒肆不多,军卒们能够饮酒的时候也不多,但军纪并不限制他们在休整的时候饮酒。
同样因为军纪,军卒们对那家酒肆新来的女唤,除了吹吹口哨调笑几句,或者借口酒中有水而搭言,其他的也不敢多做什么。
女唤始终是一副淡淡的神色,既不愠也不恼。
斜坐在柜台旁边的那位懒散的王朝青年则就有些冷漠,尤其是那些军卒想要再向女唤凑近一点的时候,青年的眼光便会像箭一样看过来。
往往这个时候,军卒们心中会莫名一寒,却又生不起怒气来,好像青年是他们的百户长一般,只好讪笑着散了。
女唤和青年正是穆尔紫烟和许吾浪。
穆尔元仞当然知道女儿在霍青城,也知道女儿在七里峡军营惹了事,但只要女儿安危无虞,什么事儿都不算事儿。
然而霍青城毕竟是北氐边城,况且还有副元帅索尔在此,所以他和女儿悄然相见一次后,便再也没有到过酒肆,只暗中下令亲随对酒肆及周边加强了防戊。
穆尔元仞此举当然是为了保证女儿的安全,因为他不知道女儿身边那位王朝青年是唐河许家的三公子,更不知道这家酒肆也是许家的产业。
每掌灯之时,酒肆必定歇业。
这倒不是洒肆不想晚间做生意,也不是许吾浪来了之后定的新规矩,而是霍青城历来如此,黑后便开始宵禁。
穆尔紫烟略略梳妆,用香露洗去淡淡的酒气和牛羊肉膻味,像往日一样坐到灯下,翻开那本还未读通的《春秋繁露》。
看了两页,她起头来,透过窗纸看到对面房间亮着灯,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个人住在对面,和她这间房隔着一个不大的花院。
在婆罗多国那个月夜里,她救活了那个人,但显然没有救活那个饶心。除了七里峡闯军营那次,那个人表现出了不要命的洒脱,其余时间则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很不想用行尸走肉这个词,但实在想不到可以用别的什么词来替代。
自到酒肆以来,她还会帮着掌柜的打打杂,尽量不让别人看出她的与众不同,而那个人却整斜坐在柜台旁边,什么事儿都不干,既不像掌柜,也不像跑堂。
行尸走肉,就是他实在太像是一块酒肆专门摆放在那里的,用来招揽顾客的大腊肉。
她记得在扬城外,这个人过要像草儿那般活着,但她细细地想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和草儿相处的情形,发现人家草儿和行尸走肉可是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那么来去,还是婆罗多国那个夜里,那道似疯似癫的笑声,那道魔如怔的身影惹的祸。
窗外忽然响起一道极细的声音,像是房上的瓦砾被风吹动掉进了雪地里。
窗纸外多了一道人影。
穆尔紫烟没有动,并且知道那道人影为什么也没有动,因为她听到对面的房门有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