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命降(1 / 2)
一个是死亡,一个是通往死亡的路,你选哪个?
老天给你一个终点,你走是通往终点的路,还是选择另外一条。
尽管都是老天给你的千万个选择。
千万个选择,离不开那个尽头,你该去完成什么?
“苍天定下了一个王,那人在东方的海边,他是您的血脉,那半人半神的人,就是要成为王的人,去拯救苍生的人。”柴司将一幅人像递给恒国公。
恒国公打开画轴,很快就皱起眉头:“这是……”
大宦官周膝接话:“这人很像瞿朝帝祖的气宇。”
“帝祖?你是说朝廷那儿的开国瞿帝?”
偌大的骞阳殿里只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大宦官周膝,一个是恒国公周器,一个是巫卿柴司。
“这不是瞿帝,是周隐。”
恒国公抖抖袖子,掺着华丝的胡子微微一震,眼神中不由闪出一些难以言说的云烟:“你说周隐那孩子?”他再次低头看去,不再看到什么气宇。
柴司拱手,玄色的大裳映着旁边烧的难闻的烛台,走纹肌理隐约可显:“正是那位公子。”
恒国公皱皱眉头,叹道:“我竟有朝一日,会在我这蕴遐宫城与他相见……”恒王无奈的捂着眼睛,似乎是夜色太过乍眼,他难以直视。
“一定要是他吗?”他放下手,将画卷放到周膝手中,然后转过身去。
“还有别的选择吗国公?他是天的选择。”柴司歪歪头,苍老的皱纹慢慢显露在烛光里。
他的话并不过分。如今恒国前有大瞿的监视,西有西越的威胁,南又有魅人族的挑衅。尽管他们是鹿跃江邻岸最繁荣的地方,人才济济的地方,最理性最类似一个国家的地方,却依旧难以抵挡这些威胁的数目窥探。
但他们还有退路。
他们是唯一一个拥有巫族的国家,巫人可以推算未来,可以回眸过去,虽然什么都不能改变,却又能道出“命”这个只有苍天玩弄的手段来。
但似乎每个不走寻常路的人都是因为不认命。可孰不知,每个人为了不认命所做的扑腾,也是命的一部分。例如瞿广为了命而做的一切挣扎,都是上天安排给他的一样。叫他经历磨难后,统一这片荒芜之地,然后再叫后代看着这片大地再次荒芜。
于是到这种时刻,拼的不再是命,而是谁活的值得,谁不枉这一生。
恒国的柴司朝恒王预言,二十年前恒王与鲛人族三殿下生下的半人半神的那个叫做周隐的孩子,会是下一个拯救苍生的人。
类似的瞿帝用自己的手段,让别人过上好日子,让自己坐拥平荒大地,这个周隐要用自己的手段,让别人从刀樾之下获得生机。
于是恒国公不得不和他的各种私心妥协。他相信这个退路只有巫族可以给他,也相信他的妥协,能够换来生机。
“应派谁去接他?”他无奈的问出这句话。
“明日王臣会议后,头一位向您觐见的大臣。只需要他一个人便可。”
周器低低眼睛,他忍不住冷冷一笑,那是一种哀凉,也是一种嘲讽,他在嘲讽谁呢?天命,王的天命,到底还是降临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臣想要请命去迎接公子隐。”
周器听见柴司的话,愣了一下,看向柴司的眼睛,他没见过柴司的眼睛,此刻也看不到,他只感到一股如风雪一样的力量,透过斗篷射出来。
这个周隐,住在沧海岸上的沧海镇上,他家的府邸要占去五分之一的土地。这是恒王给他建的。以及金银珠宝吃穿用度,都是恒王给他安排。
而他那位弃他而去的母亲,只留给他了一身自己都用不好的法术,以及一个文息书童,老尹总管。
并且还不是白给的,神歌又把他的水性给收走了。为的就是周隐不要去找她。
尽管周隐不知道,这是他母亲做下的。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无能,学了那么久游水,依旧不会。
但是周隐不是个消弱的人。习文练武,以及侠肝义胆雄心壮志,才是这个青年所真正拥有的。尽管他父母将他弃在此处,尽管从未有过自己应当享受的东西,尽管多数人不敢拿他当怪胎却把他当异类。
尽管逢人就有人给他躬身与下跪,但他好像都时时可以抛之脑后,一直挂念着那片大地以及那片汪洋。
“既然沧海难以征服,我便征服平荒。”
这种大话老尹听了不下一百遍,而看看如今整天就知道在镇上耍点小聪明的府君,一个会被邻居家狗撵着咬半条街的人,连沧海镇都征服不了,还要征服平荒。
文息常常问周隐:“府君,鹿跃江您游得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