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1 / 2）

转眼已是新年，由于之前太顽皮，赔了别人很多钱，后来挣的钱也都慢慢还了签欠条的债了，如果不是张爹爹帮忙，家里真的是一点积蓄也没有。这过年连肉都没得吃了，只在街上买了一条鱼回来，可余梦烟已经很开心了。其他的零食都是母亲亲手做的。

都说余梦烟现在的学问特别的好，于是大家在除夕来临前一天都来她家讨对联，这个让余代勖很意外，甚至有些生气，可毕竟是过年，也不好意思将别人拒之门外，余梦烟倒是想得开，心想着你们从前那样待我，今日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不就是写对联吗？让你们见识一下！

院子里摆好了桌子，很多人闻讯都拿着红色的喜纸来找余梦烟，其实就是那么几个好事的人，却把所有的人都招来了，周氏看着也很生气，可出于礼貌，还是挨个倒茶，以示欢迎。从前都是书馆里的先生写，还能挣点钱，今年算是停笔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被抢饭碗了，出于好奇，也来凑热闹看看，这个抢他饭碗的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见到先生来家里，余代勖很尴尬，上前连忙道歉说小女张狂，还请见谅，这先生瘦瘦高高的，年纪莫约六十来岁，眼睛不是特别有神，将就着看东西，走路笔直着身子，踏的步子很轻却很有力，说话声音有些沙沙的感觉，但吐字清晰利索，一身素衣，很干净，很简朴。他不是乌蒲镇的原始居民，因为荒年，带着妻儿流落于此，靠着与妻子给别人写信赚取一点钱财生活，后来年纪慢慢大了，有点小积蓄，把家里重新改造成书馆，一来算是报恩，让孩子们能识文断字，二来，也有点稳定的收入，在这个偏僻贫穷的地方，也没有让什么人管理，时间久了，也就自然而然了。见余代勖如此，回了礼数，连声说着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没有什么见谅的。

见着众人都在排队，他就在一旁看着。像余梦烟赵至诚这些孩子几乎都是看着长大的，能有出息的，可能也就这几个了，见着余梦烟写的字，笔墨间潇洒流畅，又有横扫千军之势，行云流水，却也不失自然华美。文笔力透纸背，才思敏捷，平仄相和，音调和谐。无所统一，该函万千。

人人都拍手叫好，夸赞连连。先生夸赞余梦烟写的好的时候，大家更加的高兴得不得了，觉得今年真是捡到大便宜了，免费得到这么好的春联。见到余代勖夸他教女有方，欲要讨教，气得余代勖要拿了棍子将众人赶走，如不是你们，我女儿现在早就跑出去玩闹了，我不需要她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

还好是新年，还好想着是乡邻！余代勖也只是想想而已，最后还是算了，只得随意点点头，随着人家说吧。

写了一天，手都要写疼了。最后脑仁也写疼了，想着这些日子学的东西，今天全部都送出去了。脖子僵硬得不能动弹，手指也一直保持着握笔的姿势，需要母亲拿温水泡泡才能恢复知觉。

“这些人真是讨厌，太厚颜无耻了！”周氏再也忍不住骂道。

“切勿动怒伤了自己，烟儿已经写完了，说这些干嘛？”余代勖将毛巾递给了余梦烟说道。

“爹爹说得对，娘，我现在挺好的，你勿须担心。”余梦烟浅浅一笑说道。

“也罢，都是乡邻，每日都得见面，都是凡夫俗子，何必相看两厌？”余代勖笑问着余梦烟。

“嗯，爹说得对。”余梦烟点点头笑着说，“娘，我们去准备除夕的东西吧，要开心过年哦。”

周氏见父女俩这么开心，也没再多说什么。

除夕那天晚上要守岁，余梦烟便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直到天亮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父亲换了桃符，一声鞭响，乐得在一旁蹦蹦跳跳，踩出很多的雪坑来。

新年第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到处一片银光闪闪，树上的雪被风轻轻的吹散飘舞，冻得人瑟瑟发抖，每个人走路都缩着身子，见面打招呼都不想伸出手来，只点点头就好。

所有的小孩口袋里都装满了鞭炮，走到哪里都要炸一个，玩得不亦乐乎。可是余梦烟没有出门，只在院子里堆着雪人。偶尔有人从他家门前经过，便仔细的听听，看有没有熟悉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渐渐的不去想这件事了，或许那时只是说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赵喜来和顾之阅还有一群小孩都来找余梦烟一起去串门，给众相邻去拜年，家家户户都准备了各种糖果小零食，一天转下来，口袋里就有吃不完的零食了，如此开心的事情，余梦烟才不会因为一点小心事耽误这个呢，爽快的答应了。

出门前，周氏从里屋的箱子底拿了零钱给余梦烟，让她去买点女孩子玩的小玩意，别人都买的时候，不能让她在一边只看着。谁知余梦烟上街都将钱拿去买了女孩子都不敢放的炮竹，和男孩子们一起追着喜来她们这些女孩子放炮竹，见着她们吓得边喊边跑，高兴的在后面捧腹大笑。

不用一会儿，余梦烟身后跟着的都是男孩子，顾之阅见状，担心余梦烟会受伤，什么也不做，只跟着她的身后充当保镖，胖胖的身子，穿的衣服又厚，气喘吁吁得都有些跟不上余梦烟的节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