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嚣世尘浪（1 / 2）

杀气并不是一种灵气，而是一种意志，但人不是魔，并没有魔的那种更加趋近于本源的魔之意志，因此胡途的杀气是一种经验与阅历沉淀过后所形成的无坚不摧的杀招。

面对胡途那突如其来的攻势，顾往昔不徐不疾，那无时无刻处在放逐状态中的感情与精神，转化为了同样无坚不摧的意识与思想。

最终，无坚不摧的杀气和坚无不破的思想撞击在了一起，交织出灿烂的火光，却又在火光迸射的瞬间，绵密的后劲再次一股脑的袭来。

当一副象征着慈悲心的极乐往生图出现在顾往昔头顶的同时，杀戮的战场也化为了一片修罗炼狱，那是曾经作为医者所见过的这世间最庞大的怨念集合体，而这种人在死前所凝聚的怨念又可以归结为两个字——

人欲。

反观胡途，杀气在接触后的一瞬间，并没有被顾往昔那以思想来作为武器的杀招所抵消，反而是化解了绵密的内劲过后，再次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在极乐往生图中，杀气不断的被净化，却又不断的滋生出来，就算是再慈悲的医者，也阻止不了人对活下去的渴望，那同样也是一种战斗，至死也不会方休的战斗。

在慈悲和罪恶交融的战场上，胡途和顾往昔招来式往，早已大战三百回合，随着冲突愈发严重，也让人心欲望和因欲望而被激发的杀意变得越来越磅礴。

战斗中，两个人都相互发现，倘若不能破解对方的欲望和杀意，那么这场战斗就永远也不会有停止的一天，因此对于此时已经无法停下来的胡途，那么就唯有顾往昔有抽刀断水的可能了。

此时，一股不同于慈悲和杀戮、欲望和战争的氛围开始在战场上弥漫，首先察觉到的是一股淡淡的哀伤。

哀伤不同于悲伤，所谓悲由心生，不愿被回想起来的经历会使人产生出悲伤这种心情，但是哀伤并不一定来自于哀愁，同样也源自于一种意识之中的偏见。

心性凉薄之人就容易哀愁，却并不一定会悲伤，因为这种人经历的太多，早已能够忘记自己，并且忘记悲伤的滋味，从而可以做到即便是面对生离死别也能够不芸于心。

当胡途一经察觉到这种奇特的氛围时，他的心中一凛，那杀意的感觉正在慢慢的消退，突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他的妻子的容貌，那种为爱而战、为爱而死的觉悟也伴随着这股子哀伤的感觉逐渐的涌上心头。

自己究竟是在为谁而战？

瞬间的明悟，让无边无际蔓延的杀气彻底的消失在了战场之上，当胡途重新看向顾往昔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猛然想起了罗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由得哭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红尘忘情大法吗？”

面对胡途的提问，顾往昔没有回答，但其实他很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红尘忘情，毕竟倘若一个人真的忘了情，又怎会为爱而战、为爱而死呢？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是“红尘大法”，所谓红尘，不仅仅指的是人世间，还有那埋葬在心头的尘浪。

那么，胡途的尘浪是他的妻子，他的挚友罗天，顾往昔的尘浪又是谁呢？

其实这个答案同样也在顾往昔的心中，就如同那一天当那个人来到洛城天霖馆，同样看到了那那束艳花、那片云海、那盏宫灯和那间茅屋时和自己共鸣的心情。

只不过，红尘忘情、红尘忘情，或许那个人的心中还有这片红尘，而自己却早已忘却了这段情。

“我们走吧。”顾往昔对胡途说道，话音刚落又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此地名为‘幻心境’，只要离开这个地方便可以找到‘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