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旧梦易逝（1 / 2）

四时花开，即使冬日也无法尽掩妆容。

夜遗时雨，另辟蹊径终难挡红尘扰心。

是夜，驰行中的人终也停下了踏遍尘嚣的步履，他屹立在东尧岭的山头，身披星斗，驻足观望。

远方的一点星火映入眼帘，那是生命的象征，微弱却又透着希望的光芒，他遥望着那流火移动的方向，在密林中忽隐忽现，最终化为了一片火光，刹那间点燃了整片密林。

虽然他的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恍然间仿佛也听到了一阵阵呐喊声，那是绝望中的哀嚎，是人世间对皇天后土最凄厉的控诉。

火势蔓延，渐渐的来到了东尧岭的山脚，传递的温度似乎想要燃尽这片浑浊的天，和那千回百转也走不到尽头的天道。

终于，喊杀声近了，即使再渺茫也从不曾放弃的希望，在这条用凄凉的鲜血浇灌而成的大道上延伸到了他的跟前，却又在满含渴望的殷切目光传递在他眼中的刹那，再次化为黎明前的黑暗。

从始至终，他都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身影慢慢的倒下去，再慢慢的被前赴后继的身影踩踏在脚下，最终淹没在滚滚的尘浪当中。

“这里还有一个人！”贪婪的目光在华丽的衣装上游走，最终停留在了那一头有着白雪一般靓丽鬃毛的骏马身上，那是被战火吞噬了心智的游魂从来不曾见过的神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起对生命的眷顾还能够夺人心智的话，那么就一定是欲望了，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

神灵无法理解人为何要为了修仙而抛弃人欲，亦如人也无法明白神灵为何生来就拥有能够沟通天道的神性，换位思考这种事向来为己所不欲。

当贪婪彻底弥漫了人的欲望，内心最后的理性也终将化为一曲死亡之舞。

只是，在生命随风而逝的同时，那寓意着生与死之火却并未一同燃尽，而是在他的引导下浮上天际，彻底点亮了夜空，后又再度蹿升，直至那夜晚看不见的云层背后。

万季安收到那个人的回信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当他拆开信，看着信中的内容，古井无波的面庞上终于自十天以来有了一丝人的生机。

信中不但提及了他已经让尧天出发前往找寻管良的事情，还告诉他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天衡尊者可能已经离开了命天教，离开了那个能够守护秘密的造化之门，让他不要做什么蠢事。

看到这里的时候，万季安脸上那隐约浮现的笑容凝滞了片刻，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他那位早已病入膏肓还在祈求长生之道的父皇外，可没人敢说他做的事是蠢事。

当万季安收好信，想着是不是也要回一封过去的时候，他的心中一动，一种古老的犹如洪荒一般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同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万季安伸出手，想要在掌心中凝聚出一团气的时候却失败了，但这失败非但不会让他感到担忧，相反他那坚毅的面容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遐思。

此时的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意识无法脱离规则的束缚。

“尧天，现身吧！”即便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气息，但万季安也很清楚自己已经身在梦中了，而造梦是神族的天赋，相比起神灵所拥有的神性而言，梦境才是神所居住的世界。

尧天并没有出现，但很快一团气流汇聚在这个世界中，经由天工一般的雕琢后，逐渐的形成了一个人形，而这个人形除了具有人类的外形特征外，其实什么也没有。

但是，在万季安的脑海的眼中，他分明看到的就是那个熟悉的尧天，有着他过去时常都能在那个人身边看到的容貌和表情，只是这种表情并不是刻画在对面那个人形的外表上，而是深入到了他的意识当中。

万季安并未阻挡这种外来意识的渗透，相反还有意纵容对方的放肆，这是他人生之中少有的几桩乐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