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从美国回来已经一个月的时间。在大成的工作已经慢慢步入正轨，手上也有几个正在跟进的CASE。穆雨宁生活本应是忙碌而充实的，她的心中对苏子墨的惦记也开始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的有点想念，再到最后的反反复复，最近的脾气似乎也跟着喜怒无常起来。有点说风就是雨的味道。
尤其是秦桑，在穆雨宁这里吃了几次憋之后，终于不敢再对她指手画脚，穆雨宁也不是故意带着脾气的，实在是秦桑欺人太甚。
办公室里挺热闹的，也挺忙碌的。不停的有电话进来，穆雨宁最近的胃口又变得有点奇怪，她拿起手边的一颗酸梅，咀嚼了几下，便吐出来一个核，不过短短的一上午时间，一瓶酸梅已经快见底了。
刘元走过来，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忍不住羡慕的问道：“雨宁，这东西真那么好吃？”
穆雨宁点头，也不吝啬的拿起瓶子说：“你也吃一颗吧，挺好吃的。”
刘元见她的架势又狐疑什么，可是有了上次的乌龙之后也不敢乱说什么，同时也是忍不住，便拿了一个吃吃。
穆雨宁等着她也露出同样惊喜的表情，结果刘元才放进嘴里，立马就跑到纸篓边吐了出来，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抱怨道：“雨宁，这么酸的东西你居然说不酸！”刘元的哭诉让穆雨宁无言以对，她正咬着一个梅子呢，于是无辜的说：“我吃起来是真的不酸啊。”
刘元被她打败了，忍不住嘀咕：“我看你这次是真的怀孕了。”
穆雨宁没听清，就问：“你刚才说什么。”
刘元摇头，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挥手：“没事没事，你继续吃吧，我进去找主任签字。”
穆雨宁点头，又开始回头对付工作。
只是旁边秦桑的话让穆雨宁无法集中精神。
秦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她听得，想假装听不到都困难，索性便大方的听吧，穆雨宁微笑的看着她，这让秦桑倒有点气弱了。不过她仍是继续说道：“听说苏子墨消失了一个月之后身边有了个大美女。两个人这几天一直出双入对，看起来很恩爱的样子呢。”
自从美国回来，苏子墨的确没有来过大成接穆雨宁，也没有出现在他们任何人的视线里。穆雨宁的心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坐在位置上。
秦桑看她的表情有了信心，继续添油加醋。刘元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秦桑的话，忍不住站出来辩驳：“你胡说什么呢，苏子墨是雨宁的老公，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刘元又拉穆雨宁入战局，“雨宁，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就任由她这么编排你是不是。”
穆雨宁咧嘴笑了笑，并不表态，只是对刘元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穆雨宁真正的上演了一出指桑骂槐，气的秦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过没一会儿，她便发出冷笑，像是抓到了穆雨宁什么把柄似地痛打落水狗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穆雨宁工作这么多年，事务所的同事都很和睦，还没有一个人让她这么讨厌，就连夏星雨都不曾。眼不见为净，穆雨宁别开了头。
秦桑的声音却传来：“结婚八年吗？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在三年前就离婚了，而且一直没有复婚，穆律师，请你帮我解释下妻子与前妻的区别在哪里。”
穆雨宁非但没有被打倒，反而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老实承认：“没错，你的消息很正确，可是是苏子墨非要争着吵着跟我复婚的，你也看到了是他不承认我们离婚的，这样的男人拽在我的手心里难道我不应该感到荣幸？”穆雨宁的报复打击是一针见血的，“我可不像某些人，自以为清高，这兜兜转转的，也快三十出头了吧。”
办公室内已经有人低低的笑起来。秦桑面子挂不住，只差没有出口骂人。不过几个回合下来，穆雨宁并没有感到解气，相反还有点失落。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撇了撇嘴，对刘元说：“我要出去一趟，有人找我让他们打我手机。”
刘元还是第一次看到穆雨宁将秦桑打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我知道了。”
穆雨宁气定神闲的走出了大成。
待到无人看到的时候，她挺直的肩膀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似地垮了下来，跟人对骂真累，原来做个没教养没素质的人都这么累。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打算去见一个委托人。
不过那委托人居然把见面的地方约在了苏子墨事务所不远处。穆雨宁犹豫了很久，才没有打电话让他改地方。
突地又想起秦桑的话来，苏子墨这几天跟一个女人走的很近，出双入对？嗯？她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来到约定的地方时，委托人已经到了。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不过看起来样子憔悴，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穆雨宁听他说明了情况，原来是要离婚的。他的老婆在外偷人，与另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现在要求回来跟他离婚。可是他们自己也有一个儿子，而且他们的儿子才十二岁。才刚刚上初中，正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他自己在外打工，没时间照顾孩子，又不想让他老婆带走孩子，所以不同意离婚。可是她老婆铁了心，他没辙，想请律师打官司让法官不要让他们离婚。
穆雨宁听完，有点沉默。也有点心痛。丈夫的忙碌是为了妻子和孩子安稳的生活，可是独自在家的妻子又耐不住寂寞，觉得生活太苦，很现实的悲剧。现实终究不能两全其美，穆雨宁很同情这个男人。也很同情那个孩子，毕竟一个家庭的破碎冲击最大的莫过于孩子。
可是她又问：“你老婆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你觉得继续这样的婚姻还有意思吗？”
男人沉默。显然被穆雨宁说中了要害，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
她说：“按照这样的情况，要判不离婚很容易，法官一定会同情你，但是之后呢，你老婆勉强留在这个家里，你又出去打工，跟现在有什么分别呢。”她叹了一口气，在离婚的时候，争议最大的也是孩子。她忍不住想，如果她跟苏子墨当时有了孩子，离婚起来恐怕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吧。
至少，她会努力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她会给孩子全部的爱。
男人又沉默。穆雨宁又问他：“你想要你的儿子吗？”
“要，当然要！他是我的命根子啊，我怎么能狠心不要自己的娃儿呢。”男人激动的看着穆雨宁，“穆律师，我没有多少钱，可是我会疼自己的娃儿的。”
这就是朴实的劳动者。
穆雨宁有点动容，所以劝他说：“那你考虑一下离婚吧，毕竟你的妻子已经在外边与人有了家庭，如果你儿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有心理阴影，对他的成长也不好。”
“可是我们离婚娃儿就没有妈妈了，这不行啊。”他急了，恳切的看着穆雨宁。
穆雨宁说：“我可以要求法官判你的妻子每个星期来看你儿子一次，也可以要求她每个月出一笔赡养费，直到你儿子成年。”
男人又沉默。穆雨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场婚姻，如果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实在不知道说到底谁对谁错。
总之，她能做的们，就是当当事人争取最大的利益。
男人说些谢谢她，回去再考虑一下给她答复。送走了他，穆雨宁又在那地方坐着，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她很饿，最近都这样，一到下午四点多，肚子就饿得不行。解决完那盘意大利面，她才感觉好过一点了，看看时间。五点钟，刚好是下班的时间，怕遇到熟人，所以她绕开了经过苏子墨事务所前门的那条路，改走后门。
可是天下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的，她已经如此用心良苦，转个弯，命运又在某一点重新契合了。
方言手忙脚乱的扶住差点被她撞翻的人，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幸好手边有栏杆，才不至于跌倒，穆雨宁的额头被狠狠撞了下，捂着脸，方言已经惊奇的叫出来：“雨宁？！”
穆雨宁痛苦的放下手，看到方言高兴的拉着她又叫又跳，咧了咧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讪笑两声，被方言晃得有点头晕，立刻阻止她说：“方言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言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对了对了，我忘了我还得赶过去找小琪呢，今天商场搞活动，我们约好了去血拼的。”
穆雨宁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顿时宽慰她说：“那你赶紧去吧，我要回家了。”
方言要走，又折回来：“还忘了跟你说了。我们事务所来了个美女律师，你知道吗？”
穆雨宁摇头：“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叫什么名字啊。”
方言也没考虑那么多，穆雨宁一问，她就回答了：“前几天刚来的。这些日子老板一直陪着她跑进跑出的，两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原来苏子墨这几天真的跟美女一起出双入对？穆雨宁的心底冒出了酸酸的泡泡。表情有点不爽：“你还没说叫什么名字呢。”
方言哦了一声：“对，叫顾明桥。”
穆雨宁一听，当时就愣住了，顾明桥？她的面部表情有点傻傻的。方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看时间，便道，“我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溜了。是顾明桥回来了啊。
穆雨宁蓦地笑出声来，这就是秦桑口中出双入对的美女吧。真是无风起浪，谣言猛于虎啊。
不过她还是心生怨怼。微微撇了撇嘴，打算离开。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要走出这条路的尽头时，后边有人叫她：“雨宁？！”那惊喜的声音丝毫不亚于刚才的方言，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不就是顾明桥。
穆雨宁这下真的不能走了，顾明桥已经三两下窜到她的面前，拽着她的胳膊惊喜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呢，随便叫一声，真的是你啊。我刚才还想打电话给你呢。”
穆雨宁捂脸，敢情人家是随便叫的，就她自投罗网，要是不停脚也就这么走出去了……不过看到顾明桥仍是很高兴的，分别这么久的时间，顾明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浑身洋溢着活力。穆雨宁没看到她身后有人，于是邀请她说：“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顾明桥一口答应：“好啊。”
恰在这时，苏子墨的身影从后门走来，顾明桥看到立刻挥了挥手。苏子墨看到穆雨宁，似乎也有点意外。
一个月的时间不见，苏子墨看起来没多大变化，左手依旧安静的垂在自己身侧。即使是这样的夏天，他还是穿着长袖的衬衫，看起来并不突兀。
夕阳西下，他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穆雨宁站在顾明桥的身边，看着他一点点撞进自己的视线。
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贪婪的注视着他。
顾明桥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之间汹涌的暗流似地，兀自欢快的拉起穆雨宁的手说：“老板，不介意我带个朋友一起去吃饭吧。”
苏子墨笑着摇头：“不介意，请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
顾明桥点头，穆雨宁却挣扎起来：“不了，明桥，我已经约了人了，我还是先走了。”
穆雨宁想逃，顾明桥却不让：“哎，哎，刚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的啊，现在怎么又变成约了人了，你约得人不就是我。”
穆雨宁对她打眼色，顾明桥却视而不见，穆雨宁被逼急了，开口：“我刚才是忘记了，其实我约了玉华了，约了玉华了。”
“是吗？可是我刚才打电话约了玉华啊。”顾明桥又轻而易举的戳破了她的谎言。
苏子墨没说话，穆雨宁被顾明桥拽着，走在她跟苏子墨中间。机械而僵硬的样子像个木偶，颇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有人的嘴角不厚道的扬了起来。
穆雨宁到底还是逃了。她没办法与苏子墨面对面坐着又不发一言的样子。
仍是借口蹩脚的尿遁，想从饭店的后门出逃。
穆雨宁出后门的时候，本能的朝前看看，这一看，差点将她吓得逃回去。
当她看到后门口噙着笑站在那里的苏子墨时，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苏子墨淡然自若的样子将穆雨宁的狼狈衬托的愈加明显。
他越笑，反而显得越可怕。果然如他所料，这女人打算落跑，把他气得不轻。
惊吓过后，穆雨宁反倒镇定下来，这个城市就这么大，这一天迟早也要来的，收起原本的表情，换上伪装的面容，露出一个成熟的笑容，镇定的打算从他身边经过。
苏子墨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可是她却是打算从他跟前经过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苏子墨哼了两声，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穆雨宁见躲不过，这才回头，仿佛才看到他似地：“哟，苏律师，您怎么也在这里啊。”
她习惯于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让苏子墨不爽，很不爽。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得益于这几年的努力，虽然她心头狂颤，面上却还能不动声色，不过她到底有些紧张，额上很快滴下两滴冷汗。
苏子墨没有错看这个细节，还以为这女人当真了不得了呢，敢情还是只纸糊的老虎，这样的发现令他心情好了不少。
“我就是怕有人上厕所迷路了，所以特地在这里等她的。”苏子墨朝她一扬眉，笑容有几分阴森。
穆雨宁不觉攥紧了手心，很艰难的咳嗽一声：“不好意思，那我要先走了。”她直视他的目光，挺直了腰杆。
苏子墨的瞳孔收紧，阴鸷在眼底堆积。他生气了。可是穆雨宁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算是什么意思呢。
“好，很好！”苏子墨重重的点头，可是话语里却没有半分好的意味，倒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穆雨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再次鼓起勇气要求离开。
顾明桥和莫玉华是不可能出来救自己的，后门又甚少有人出入。穆雨宁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走大门。
“你还是快点进去陪明桥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嗯？”他像披着羊皮的狼，伪装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的奸诈。
穆雨宁心中一紧，本能的往后一退，苏子墨以为她要逃离，怒气高涨，更加用力的抓紧了她的手臂，穆雨宁吃痛，忍不住声音高起来：“苏子墨，你放开我！我们没关系，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
他们面对面杵着，再无人说话，气势汹汹的仿佛一场生死对决。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是想让你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这就是你考虑的结果？”这一个月来，苏子墨忍着不来找她，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就是希望她能考虑清楚，可惜她错了，她只要不往后退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能指望她往前走？
穆雨宁的眼睛瞬间放大，蓦地推开他：“对不起，这就是我的答案！”她大力的挥开苏子墨的手，声音之大，终于引起了三两人的注意。苏子墨面色一暗，穆雨宁再也不看她，急于离开。
苏子墨不让，蓦地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低头便是一吻。穆雨宁被吓了一跳，刚想痛呼一声，就被苏子墨钻了空子，他一个手，居然也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穆雨宁骇然，尤其对面就是马路，她不由得恼怒，一个手挣脱出来对苏子墨胡乱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可是他却不动如山。舌头灵活的在她的口腔内游走。他刚刚吃了鱼，嘴里还有淡淡的鱼腥味，还抽了烟，混合着淡淡的烟味。
穆雨宁突地感觉一阵反胃，紧接着喉头一热，双手一推，自己退到一边呕吐起来。陡然的变故让苏子墨还反应不过来，看到她在那里吐得那么厉害，他急了。跑过去蹲下来拍着她的肩膀。
穆雨宁真的很难受，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吐出来，可是那种压抑的想吐的感觉倒最后却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多少东西来，倒是把她的脸色弄得苍白。难过的感觉让她心生脆弱，慢慢红了眼眶。她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再次挥开苏子墨的手。
“我送你去医院！”苏子墨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不由得暗恼自己的莽撞。
可是穆雨宁却冷冷的说：“不用了，只要你放了我，不再纠缠我，我就不会有事了。”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这才压下不适，没有道再见，直挺挺的走出苏子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