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流光相皎洁2(1 / 2)
苍梧宫内。
青竹正看着他们公子,欲言又止。
白衣清绝,清朗如月的如玉公子正在动作清雅地擦拭着琴弦,表情很淡。
却很吸引人。
半晌,等案上雕花镂空的香炉里,暖风微醺的熏香都燃尽了,将古琴擦拭完毕的人,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丝帛,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拨了拨琴弦,试着古琴清亮的音色。
青竹已经搞不懂了。
公子自己回到府中就罢了,为什么还愿意接受这样的羞辱,真的入了宫?
从皇侍君降为侍君,等于要和这宫里的其他侍君平起平坐了,这哪里算的上尊重他们公子了!就算岚国以女子为尊,这位女皇陛下也未免做得太过了些!
青竹有些不平。
抚着琴的人淡淡开口,声音如灵溪入涧,空山竹柏,既清雅淡然,又华丽动人:
“退下。”
青竹僵了僵,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嘟囔被公子听去了,不甘心地拱手退后了。
退出凉亭的时候微风拂过,有些清醒的人惊出一身冷汗,就听到自家公子有些模糊的声音:
“再在我面前提她一句不好,便自行离去吧。”
青竹这才双腿一软,不敢置信地回望自己从小跟到大的主子,嘴唇翕动,最后还是再度弯腰做拱,僵直着离开了。
凉亭中,试音完,如玉的手指已经放在了琴弦上的微微一顿。
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上辈子......他受奸人挑拨,怎么也不肯见她,却在别国对她一见倾心......
她身边,却早已不缺为她抚琴弄盏的人。
这次.....
他必定要,成为他的陛下心里独一无二的人。
苍梧宫是所有侍君住所中最大最豪华的,但是宫中已有的几位侍君知道谁都没被接见过,所以也不善妒,倒没什么闲言碎语,宫中养着的宫人就没那么谨慎了,青竹进进出出,听着的都是他们公子进宫几日了,都没能得陛下召见,想必也是个无用的了。
这番论调让见过别国男子地位是如何之高的青竹气愤不已,想着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乱嚼舌根的,却在罚跪他们的时候,看到了凤辇。
青竹愣了愣,德善已经微微眯了眼,身边的宫人拔高声音:
“陛下驾到!”
青竹忙慌忙跪下行礼。
垂着流苏,镶金缀玉的豪华辇架缓缓停下来。
坐在里面,看不清脸的女皇陛下声音倒是婉转悦耳:
“这是怎么了?”
罚跪的宫人立刻颤抖着,上前告罪:
“回禀陛下,奴才,奴才与同乡在此处宫门外遇上,说了几句话,这位大人便要打要杀,不准我们再说,奴才实在委屈啊!”
青竹是高门出来的,哪里知道这些阴暗杂碎会这样编排是非,当即涨红了脸驳斥:
“你胡言乱语!你分明,分明是......”
青竹哽住,根本无法辩驳间,一袭素衣,发丝散落,勾勒出清冷容颜的男子已经到了宫门外,还未来得及行礼,见惯了这样把戏的秣倾便有些无趣地敲了敲辇架内的书架。
会意的德善有些遗憾地看了眼行完礼的绝色侍君眸底的黯然,摆摆手,示意起驾。
鲜少入后宫的凤辇,竟是连苍梧宫进都没进去一趟。
青竹跟进寝宫的时候还是愤愤,看到他们公子拿着书卷的手指突出,苍白又泛着冷色,有些迟疑地看了眉眼低垂的人一眼:
“公子?”
立如朗月的人声音很平静,却带出些微哑意:
“去领罚。”
青竹自知有错,内疚低首拱手,想退出去,却鬼使神差地,再度抬眸看了眼他们公子。
平日里淡漠孤直的人,在此刻却好像陷入了某种难解的困境里,眼睫掩住了眸中依稀的暗色。
他心里微微揪紧一瞬。
公子该不会真的.....
真的心悦这位陛下?
所以才盼着入宫,盼着那位陛下?
可是当初,分明是公子自己抗旨不尊的......
青竹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挺直了脊背出了寝宫,还是满面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