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2 / 2）
玉虚子闭关后，误饮被下了轮回丹的茶水，灵魂出窍进入轮回，延误了在十六岁时收冯昭为弟子的计划，待他一世轮回归来，他匆匆赶到下界，在那大雪纷飞的冬天，冯昭病逝于三十八岁。
这，便是冯昭记忆里的一世。
东方锦瑟用了一生也没明白，那些消失的人去哪儿了，虽也有南宫云袖、玄灵素、青瑶可她们三个太平庸了，还不如她一半的耀眼。
果然，抢夺机缘便是对的，现在她成为第一个进入造化渊的太虚门人选。
玉虚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宗门。
临行前，太虚掌门与十名精英弟子叙话，告诫他们一定要寻到飞升机缘，这事关千年后的宗门地位。
这一次东方锦瑟第一个跳下了深渊，因为有她的同门缠住了其他门派的精英弟子，她一落下便魂飞魄散。
她再次殒落后，雪凰夫人出现了，她平静地聚了东方锦瑟的魂魄，只是还未完全凝合好，她就罢手，从东方锦瑟的灵魂里抽剥出属于女儿的半数忆魄。
她嫌弃地一挥衣袖，险些将神魂不稳的东方锦瑟扇得魂飞魄散。
她将冯昭转世做了一世凡人的魂魄与寻回的忆魄相融。
“昭儿，你终于完整了，娘送你去转世，待你轮回历劫之后，娘为你重新孕育一个优秀的仙躯。既然他不懂得爱你，这一次，娘为你寻一个可以爱你的父亲。”
冯昭这一次未去追东方锦瑟，而是追上了雪凰夫人。
她来到了冰雪大陆，近了冰原王城的王府，看到几个仆妇、下人纷纷往王后冰洁的屋里去，“王后要生了，快点，快点。”
雪凰夫人捧着养魂珠，隐身立在院前，从养魂珠里取出冯昭的灵魂，“孩子，去罢！”
冯昭还未移动，就听里头传出一声惨叫。
“怎会这样？啊——啊——”
雪凰夫人进入产房，冰洁产下了一个死胎，早已死透，还是一个黑色透出尸气的死胎。
“怎会这样？”雪凰夫人摇晃了一下，手一掐诀，所有人已被冰封，雪凰夫人召出一个结珠，里头是一个睡得正香的小女婴，头上有冰色的凤冠，后背有几根凤尾。
冰洁唤了声“族长”。
“冰洁，你生了死胎，我只好将少主的真身、神魂一并交给你，你要照顾她。”
“是，族长，我定视她比亲生更疼爱。”
屋子里，金光一掠，三长老出现。
“雪姬，让我来。”他运出神通，封印冯昭的血脉之力，冯昭立时变成一个正常的小女婴。
冰洁捧在怀里，而那个死胎被雪凰夫人给化为灰飞，抹去了两个稳婆、两个侍女的记忆，待她们在冰封中回过神来。
冰洁道：“是一位小公主，你们辛苦了？”
“恭喜王后，贺喜王后，终于如愿以偿。”
冯昭的神魂立在天地间，看到虚空中飞来一只冰凰，它是隐身的，落到王府化成一个白衣美妇人，眉眼之中与新任冰王有六分相似，她似笑非笑，“雪凰，好厉害的谋划呀，你以为给你女儿换个身份就能瞒过我。”
她一转身，很快将冰泠月拥有最高贵的冰圣族血脉之事传出去，若是妖族吞食其神魂，就能轻易飞升。
冰豹族的老祖得到消息，沉默了良久。
而此时，鸾姬夫人派来的心腹与他联络，想为她被害死的儿子报仇，要冰洁尝尝同样的痛苦。
却不知，这一切都在龙姬夫人的谋划之中。
两岁的冰泠月，在一场动乱中，被冰豹老祖劫持，待冰洁得闻消息，追出王城，在雪原之中，冰豹老祖将女婴抛向空中，张大了豹嘴。
“不——”
“我的女儿！”
冰洁像被触怒的野兽，挥起仙剑，当即将冰豹老祖劈成了肉浆。
地上的血肉碎沫中，她辩不清谁是冰泠月，谁又是冰豹的，傻傻地坐在冰天雪地间。
不知过了多久，雪凰夫人失魂落魄地行来，“不行，还是不行……”
冰洁道：“夫人，少主被人下了上古神咒，若是相助，死得会越惨，无论是轮回化劫，还是真身，皆是如此。”
雪凰夫人悠悠地看着天空，“是冰王后冰凰做的？”
“是……”她不想说的，可是现在不说，她亦会受罚。
雪凰夫人拿出仙灯，再一次凝聚女儿的魂魄。
女儿还这么小，就这样没了，冰王后如此恶毒，凭什么做一族王后，总有一天，她要冰王后尝到同等的痛楚。
雪凰夫人用法术收拢了女儿的血肉，用一只宝盒捧着，一遍遍地用玄冰诀冰封宝盒，“冰洁，你护佑少主不力，转世再为少主养一世魂魄罢。”
“族长，没用的，只要少主还在这方天地，那诅咒的命轮就会转动，谁也挡不住！”
“就因我女儿的天赋血脉比她的女儿好，她就要用这种手段？”雪凰夫人满腹的愤怒、心痛，“这一次，我送你去异界，你在那里为少主养一世魂魄。”
不容质疑，不容反驳，她几乎是命令。
“是，族长。”
冰洁回到王府后，进入了漫长的昏睡中。
冯昭跟随着雪凰夫人，她回到了神界，发了一场怒火，亦不再理丈夫，她寻了机会，潜入冰王宫，将还是半大少女的冰族少主打昏，从她的身上，抽剥出冰王族的元血，更抽出了冰凰族的元血。
“别怪我，是你母亲狠辣不仁在前。”
她打开宝盒，从自己女儿的血肉里凝出被诅咒污染的血肉。
“她受诅咒，你也得受诅咒，她有你的元血，你亦有了她的……生生世世，世世生生，你们都命运相联。这一次，我女儿会涅磬重生，挣脱诅咒之苦，而你得承受来自你亲生母亲的神咒反噬……”
无论她们斗得如何，不该牵连到稚子，可是冰凰既然做了，就得承受她的怒火。
冯昭看到这儿，被风一吸，看到了遥远而熟悉的星空，那一枚水蓝色的星球，乃是有华夏文明的地球。
她看到生活在现代城市的自己，冰洁成为这一世的母亲，送她上幼儿园，在她上小学时，父母忙于工作，送她去了祖父母的身边，因年幼看到祖父母身体不好常吃药，她发愿长大后要做一个医生。
二十八岁时，因为一场医患事故，她在那一场拉扯、殴打之中被波及，摔撞在地上的酒瓶锐器上，一命呜呼。
她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之中，有护士惊呼大叫，她指着那个高大微胖的患者家属，“大胖子杀人了，她杀了冯医生，是他杀的，我看到了……”
几个患者看着地上的年轻女医生，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另一个护士道：“是他推倒冯医生的！”
死人了，高大胖子拔腿就跑，冯昭被人扶上了急救车，然，她被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原是强势的患者一家，立时陷入巨大的恐慌中。
冯昭看着这一出闹剧，她追随着自己的灵魂，到了空中，看到了华夏的这翻天地，亦认出了方位，也许离开了那一片天地，她能来这里，开启新的征程。
灵魂在地荒界大周转世，这一次，她长到了十六岁，并没有去世外，同样与汪翰成亲不到半月便和离，同样在二十岁时受到皇子污辱，怀上了孩子。没有萧旦，只有一个儿子，名唤冯白。
因太后赏赐美男的事，冯白是皇家血脉的事并没有暴露，直至登基的五皇子要将公主赐婚，晋国夫人冯昭大怒，冯白的身世方大白于天下。
而那时，冯白的生父萧治早已战死沙场。
冯昭并没有与凌烨有任何的交集，即便赠过银子，两人之间只是平淡的朋友。颜长卿没有出现，玉虚子亦未出现。
三十八岁时，冯昭生了一场重病，临终前为唯一的冯白挑选了妻子。五皇子感念冯白身世，赏赐富贵候爵位。
冯白肩挑两房，晋国府为嫡长房，只娶一妻；富贵候府里花团锦簇。
依旧是大雪纷飞的那日，冯昭在病中离逝。
她逝去，玉虚子出现，沮丧地离开地漠界大周凡俗人间。
这一世的冯昭，没有颜长卿、没有玉虚子，依旧活成了一代女贤，心系天下、黎民，自创了颜体书法，只是这里它不叫这名，而是唤和“冯体书法”，她的工笔绘法依旧被世人推崇学习、模仿。
她重开白泽书院，建皇城女院，就连太子妃、良娣俱是她的门下弟子，而儿媳更是崇拜她如神明。
她仙逝之后，一代代的女弟子继承她的遗志，开创盛世，推优秀的女学子得到同等的入仕科考机会等等。
冯昭一直以为，没有颜长卿，就没有她的成就。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就算没有颜长卿，她依旧是一代女贤。
她正思忖时，冯昭的灵魂离开躯体，她追着灵魂而动，可奇怪的是冯昭的灵魂来到了安乐候汪家的后花园，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池塘，一道光亮闪过，冯昭的忆魄离奇地一分为二，还不待冯昭弄明白，冯昭进入了下一次轮回，她在地灵界大周凡俗界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