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八公主背锅(2 / 2)
皇帝的心揪成了一团。
“进哥,你怎么不说话,我长姐就快走了,她最不放心我,你连这小小的心愿都不能答应。进哥……”冯晚在声声哀求。
高进犹豫挣扎,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他还想娶寿春郡主,想给她同样的妻位,唯冯晚一妻,他做不到,猛然抬头,便见皇帝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心肝一颤,答道:“晋国夫人,我答应你了,我高进一生唯冯晚一妻。”
妻子只她一个,但是贵妾、良妾、婢妾可以有很多,他这般优秀,怎么可能只守她一生。
“如此,我将晚儿交给你了。”
她将高进的手与冯晚的放到一走。
高晚虽面上哭,心头的石头落地,果然,真心疼她的是长姐,如果那天她不和长姐闹,是不是她的病就不会这么严重。
皇帝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高进拉了冯晚,逃跑一般地出了内室,这下完了,皇帝也知道他对晋国夫人的承诺,一生只能唯冯晚一个妻子。
“昭儿,昭儿……”
外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竟是高总管取了圣旨,直接骑马过来了,他跳下马车,一路急驰,“启禀陛下,破例封晋国夫人为三品御史的圣旨来了。”
“昭儿,你当女官了,你能与你祖母交代了,你完成她的心愿了。”皇帝示意了一下,高总管提高嗓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晋国夫人冯昭忧国忧民,受万民爱戴,敢于正义直言,今特封三品御史,监督百官言行……”
二房、三房的人听说冯昭不行了,亦是蜂涌往晋国府而来,刚进二门,就听到一道封赏冯昭为御史的圣旨,冯崇文识得这是高总管的声音。
而此刻,冯昭一激动,我真的当女官了,正三品御史。
然,还没笑出来,她就昏死过去了。
这次是真的昏,因为高兴的。
皇帝搂紧了冯昭,“昭儿,昭儿啊——朕的昭儿!朕的宝鉴,朕的宝鉴——”
高总管愣愣地看着皇帝,仿若民间寻常死去爱妻的男儿,他颤微微地伸出手,冯昭这病症古怪,一旦昏厥,连呼吸都不亦察觉。
高总管脱口而出:“晋国夫人殡天啦!”
他完全已经忘了,这是在外头,还以为是皇宫呢。
“晋国夫人殡天啦!”
杨玲珑四人怔了又怔,小师叔不是说是假的,怎么真死了?
她疯狂跑进,却被千斤抢先,她伸手在鼻息上一探,“小师叔!你怎么就真去了!小师叔,你是个骗子,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真死了!”
众人一脸蒙,这都叫什么话,死人还有真有假?
冯晚进来,趴在榻上痛得撕心裂肺,“长姐,长姐——长姐——”
杨玲珑将手探了一探,“真……真的咽气了——”身子一摇,重重坐在地上,一时间所有人五味陈杂。
千斤哭得捶胸顿足,哭得凶了,“我要杀了八公主,要不是她气昏了夫人,夫人还不会死,我杀了她!”
她在这儿一通吼叫,点醒了皇帝,他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人,“高总管,传朕旨意,崔德妃冷酷无情,挑唆八公主对重症之人恶言相向,毫无半分怜悯之心,其歹毒心肠不输崔峻!威远候府即刻查抄,府中上下尽数打入天牢,不得有违圣令!拒不受捕者,格杀勿论!”
千斤听到这儿,大声叫嚷着:“这有什么用?这有什么用?小师叔夫人没了,你是不是男人,小师叔对你那么好,为你忧国忧民,还天天担心你,你为什么不保护她,你不是皇帝?”
千斤说的是,她的小师叔是好人,皇帝、当官的都该保护好人。
而皇帝,则以为她说的是,他身为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
即便这不是他的女人,但他亦应保护!
千斤原就无甚心眼,此刻发现冯昭真死了,又伤心又难受,用手扯皇帝,“你放开小师叔,你放心她!她不让你抱,不让你抱,她都死了,你抱她做什么?她是为你死的,要不是为了你的江山,为了让你做明君,她就不会病得这么重,你不配抱她,你快放开她……”
其他人这样推攘皇帝,还真不敢,可谁让这人是是缺心眼的千斤。
冯崇文、冯崇礼进了内室,看到的便是千斤正推皇帝,而皇帝被她推得摇摇晃晃也不撒手。
高总管怒了:“大胆!你再推陛下试试?”
“我为什么不能推他,我小师叔夫人是为他而死,他赔我小师叔,他赔我小师叔!呜呜,他是坏人,他害死小师叔……”
皇帝对着千斤,怒目圆瞪:“滚!所有人都滚!不要打扰朕和晋国夫人,都滚——”
高总管对屋里的众人使了眼色,皇帝很悲伤,他是皇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伤心,从来不曾这样失态过。
所有人退出了屋子,皇帝静静地抱着冯昭,现在的她不动了,他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昭儿,没有你,朕做明君有什么意思,朕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懂什么是爱情,遇到了你,朕懂了。朕真的懂了……”
冯崇礼与冯崇文交换眼神。
“族长,陛下这样抱着晋国夫人不妥吧?这人都……”
陆妈妈此刻走近孟氏,哭着禀道:“夫人生前的意思,是要婉华县主如期嫁入高府,夫人说她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孟氏问道:“她的嫁妆、陪房、陪嫁都安排好了?”
“夫人早就安排好了,多少田庄、多少店铺,又多少陪房、陪嫁,这几日精神好些时,还令人整理嫁妆,令她的师侄们登记造册。”
“既然一切都预备好了,就照她遗愿,送县主出阁。前头的灵堂也该搭起来了!”
冯昭没了,他是冯家宗妇,必须得挑起这重任。
冯家真正的嫡长房,这一次就没人了。
不是说她是冯家明月,为什么就死了。
高进现在看到冯家来了这么多人,宁心堂有人,宁心堂外头还有,整个御花园都站满了冯家的人。
冯昭此刻第一次看到了魂魄离体,她站在榻前,皇帝抱着她,她好奇地看着案上摆放的圣旨,第一次觉得圣旨上的字句很美,她当女御使,只是这不是她想的啊,怎么真死了,还魂魄离体。
她看着圣旨,冯崇文进来,有人结起了帘子,“陛下,你放下晋国夫人罢,冯家得为她摆设灵堂……”
“朕不放,她是朕最爱的人,朕现在才明白自己的真心,从她闯金峦殿开始,朕就喜欢上她了,她能为朕去做任何事?是朕伤了她的心,是朕负了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皇帝沉吟着这诗,“昭儿,你怪得对,是朕伤你,亦是朕负你,朕太多情了,朕的多情太伤人……”
冯昭不再飘时,发现落在安乐伯府的荷潭里,她游在水里,远处有一个球,球里有许多影子,她居然会看见有故事的影球。
她不由自己地被吸引,慢慢地靠近,随后似听到一声“砰”音,沉陷在昏睡之中。
亦不知过了多久,就像在做梦一般,她听到一阵议论声。
“晋国夫人这么快就死了?”
“谁说不是,一代奇女子被八公主给气死了。”
“八公主太刁蛮任性了,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晋国夫人有病,她还往上撞,这下把人给气死了。”
“唉,陛下抱着晋国夫人不撒手,谁劝也没用。”
“以前还当宫里的传言是假的,唉,谁能想到呢,陛下是真的喜欢晋国夫人。”
“陛下都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不吃不喝,就那样抱着晋国夫人,连地方也不愿意挪。”
“唉,宫里的太后都惊动了,昨儿去晋国府怒斥、大骂。陛下就像没听见一样,谁说也不管用。”
“在皇城的冯氏族人全聚在晋国府。”
“冯家嫡长房富可倾国,可有不少百年老字号铺子呢。”
“唉,现在晋国夫人去了,冯家的人可乐了,怕是每房人都能分不少。”
有人大叫一声:“世外神仙玉虚子现身了!”
“玉虚子,那不是百年前给萧氏皇族批运的那位神仙?”
“正是呢,听说这会儿已经进了晋国府。”
有人飞奔而去。
晋国府外头,聚了不少好奇的百姓,想观玉虚子的神仙风华,瞧见过的人说得活灵活现:玉虚子仙人一袭素白长袍,头戴白玉冠,手捧拂尘,脚踏穿云靴,他是从天上飞下来,谪仙之姿,头发素白,生着一对白眉毛,眼睛熠熠有神,神彩斐然,手捧一根拂尘。拂尘一挥,能化成长桥,他踏着长桥进了晋国府。
玉虚子似认得宁心堂,径直迈入其间,冯氏族人们退避两侧。
冯崇文近来愁得头发掉了一大把,一是担心族人因争夺冯家嫡长房家业生出争斗之心,二是担心陛下沉陷在冯昭的死中难以振作。
三天了,陛下抱着冯昭不撒手,谁若扳开他的手,他就会大声呼喝,一双眼睛赤红若血。
玉虚子在众目睽睽下进了内室,“陛下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