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吊唁(2 / 2)
内侍的丧事自然不能与大将军的丧事同日而语,朱府虽有百官吊唁,但一切规格礼仪,到底不比陈茂行将军。
可对谢必安而言,却是不同的。
若非朱公公,人生,会是两条路。
他翻身下马之后,便大跨步走进,跪在灵堂,上香后直直凝神望着满堂黄白,坠坠不言语。
他是自觉担当起主事之人了,迎来送往四方宾朋,秦章仪乖顺站在他身侧,似乎二人就是寻常人家的一对夫妻。
陆陆续续的人来,人走。直到申时末刻,一堂空寂。
秦章仪当知他要为师傅彻夜守灵,于是暗中抓住他的手,看向他郁郁侧脸:“今晚,朕陪你。”
礼部尚书的车架远离视线,谢必安收回目光看向她,将自己外袍解下,披在她肩头,而后点头道:“好。”
整一夜,二人比肩跪在灵堂前的两个软蒲团上,两道清癯单薄的身影重叠成一道浓重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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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朱公公生前的贴身侍女低声提醒道:“陛下与千岁歇息罢,公公在天之灵,怎忍心看你二人这般劳心。”
秦章仪看向谢必安,却见他面目沉静,直视灵堂,一直未语。
她低声对她吩咐:“你去罢,不必介怀。”
月牙儿高悬,有凉风吹来,她许是觉得冷,便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微微依偎进他怀中,低声道:“谢必安,若非当年朱公公举荐,你我二人,何来今日。”
“给朕讲讲罢,你二人如何相识。”
谢必安面容一动,干涸的嘴唇微启:“夜深寒凉,您去客房休息吧,这里微臣一人尚可。”阉人独有的平温声线,已见嘶哑。
秦章仪摇头,仰眸看向他:“不要顾左右而言,朕想知道嘛。”
谢必安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以温热胸怀将她包裹其中,这才开口道:“时隔已久,微臣已记不大清楚。”
“十二岁那年,微臣是都知监清道内侍,本是卑鄙微贱之人,是公公在寒风凛冽里,见微臣衣衫单薄还在风雪地里拜读圣人诗书,这才一路提携,直到如今。”
“若没有公公,谢必安不会是谢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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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章仪想起耄耋老者临死之前对自己所说之言,轻笑:“你师傅临死前曾说,让朕对你撂开手,你现在瞧见了,朕可未撂开手,反之,你现在可是朕的夫君。”
谢必安轻哂:“师傅不愿害您,您却反其道而行,自己往火坑里跳。”
秦章仪闻言,娇声冷哼:“朕乐意。”
谢必安轻叹一声,二人之间重又归于缄默。
眼看着夜幕星河滚烫,再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火热的骄阳跳脱出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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