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攻心(2 / 2)
叶山海一声不吭的闪电扑至,长刀再次全面展开,狂风暴雨的朝宁道奇攻去,刀刀不离宁道奇周身要穴,让他只能硬着头皮封挡。
宁道奇心中叫苦,想不到叶山海毫不因废去宋缺而有一丝松懈,兼之叶山海反震之力令他内伤加重,在没有喘一口气的空隙下,一时只能见招拆招,再次落在下风。
叶山海唰唰唰连环劈出十多刀,刀芒大盛,刀刀都是水银泻地的朝宁道奇攻去,凛冽的冰寒刀气,裂岸惊涛似的不住冲击敌人。
见此,宁道奇将宋缺是生是死的疑问置于脑海之外,只知全力以赴,与敌偕亡。
可是他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把他的衣服染的血迹斑斑,而且真气迅速消耗,变得空空如也。
这让他无论如何坚决、战意如何昂扬,身体始终不能突破体能的限制,渐到了由盛转衰的阶段。
知宁道奇成强弩之末,叶山海反而攻势渐渐缓了下来,让宁道奇如同陷入泥沼,进退维谷,以对抗消减他欲玉石俱焚的来势。
这一瞬间,只见叶山海长刀在空中不断幻出刀气弧线,铺天压地的把对手完全笼罩突袭,以宁道奇之能,亦应付得非常吃力。
这些气劲虽是看起来随手而发,似退非退,似进非进,但倏地一刀刺出,看似简单,却有柔中带刚,刚中蕴柔的气机,玄妙至乎极点。
宁道奇竟不知该如何招架封格,只能骇然后撤。刀法至此境界,实尽夺天地的造化,教他如何能挡。
值此生死关头,他再也没有了失去了与叶山海交手的勇气信念,在勉力一挡喷出小口鲜血后,不再应战,当下行云流水的往后飘退,带着宋师道,破窗而出,落到房舍和坞堡高墙间的侧园处。
叶山海闪电追来,大笑道:“二位想逃到哪里去?”
宁道奇左手抓住宋师道腰际,余光看着宋缺一动不动的身体,不由心中悲凉,心忖难道我二人也今晚要落于此奸人之手。
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生起了不详预感,知晓自己只怕终究难以幸免于难。
毕竟原本叶山海的功力就比他强出一筹,很难离开,他又不是如叶山海与石之轩那般擅长群战与身法的大宗师,更别提加上了宋师道。
一念及此,他看着眼前目光通红的宋师道,不由苦笑不已,心中暗中下了决定。
……
半柱香后,随着宁道奇身体的抛飞大口吐血依旧不断的拦截,宋师道在黑暗中踉踉跄跄奔出十余里,远离了险地后,血泪划过脸颊两边,却是依旧脚下在不由自主的狂奔,不敢发出声来。
生恐因为自己的出声被人发现,而让宁道奇的回头舍身化作流水。
这一刻,他的心中都是恨意,恨自己无能让父亲,前辈生死不明,恨魔门狠毒,只感觉天地万物似乎都是在嘲笑他的怯懦。
……
三日后,联军所在,自从那一日宋缺与宁道奇身陷后,魔门一方林士宏尽起手中兵力开始了衔尾追击。
因宋师道不在体恤兵卒的损伤,这一追持续了三日夜才截上。
两方首尾相接已是晚间,极目所见,平原营火处处,布满地平尽头,火光漫天。
叶山海与一众魔门众人来到营寨前,看着眼前布下阵势回头应对联军,见自己兵力依旧略逊一筹,便指着对面的营地,问林士宏道:“有把握吗?”
他的意味,自然是问林士宏是否需要他亲自出手冲阵。
却见林士宏摇头笑道:“边师兄,我们现时抵达的只是先头部队,其他人会于天明前驾到,那时就是合围之时,此刻只是疲敌。”
闻言,叶山海不由颔首,不在多问。
漫山遍野全是一排一排布置有序的火把光,照得星月黯然失色,夜空火红。
最接近的先锋队伍推进至距离联军只有半里之遥,宋师道的帅旗在里许外一处的顶上,眼所见的总兵力约在万人间,清一色骑兵,不知被宋师道以何种方式鼓动,此刻眼中皆是悲愤。
林士宏仍在原处不动,等一众将领集中在阵前,他环视敌势,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道:“原本以为他们会暂时修整,没想到这宋师道是迫我们出去向他开战,好小子!真不愧是宋缺的儿子。”
在灯塔火把光的照耀下,决战的场地明如白昼,清楚分明。宋师道出现在帅旗后侧的位置。
这一刻,前方的联军,追来的兵马,决战场两方对峙的人马,均是肃穆无声,于此曙光将露前的黑夜里,沉重的气氛像一条紧绷欲断的弓弦。
林士宏首先跨步出阵,每个动作都是优雅得完美无瑕,不露丝毫破绽,悠然自若自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风范,立时惹的信服他的战士轰天震地的呐喊助威,更添其本己迫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惊人气势。
见此,宋师道不由怒哼一声,弯弓射箭,唰的降临。
摆明要将林士宏锐气折去,为己方增加几分胜算。
在正道联军万众期待下,弓弦爆响,弦上劲箭射出,以肉眼难以看得清楚的高速,闪电般横过百步的距离,正要命中林士宏。
林士宏功力较之宋师道略逊,此刻虽可接下,但不免就要让他出了大丑。
在这当儿,忽然半空一只宽大厚重的手伸了过来,以拇食两指捏着箭锋,时间像忽然静止。
蓬!劲箭寸寸碎裂。
宋师道与林士宏讶目以对,只不过前者马上就被仇恨取代,魔门一方战士则爆出震耳欲聋的喝釆。
这自然是叶山海在不知从何处闪出!于劲箭命中目标前的刹那,以令人难以相信的迅疾和准确,捏着箭锋。
由于劲箭贯满气劲,两劲交击下,长箭化为乌有。
以宋师道原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功夫,亦为之色变,既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是惊懔叶山海能惊天地泣鬼神的莫测接箭手法,更想不到现在联军已经必败,他依旧会随军亲临,这样无疑亦令他们本就渺茫的逃离概率更低。
宋师道恨得牙痒痒,却也不由为之大感不妙。毕竟叶山海既然亲临,当然不会是在旁看看那么简单,而是针对他们的行动。
那么今天这一战后,只怕再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幸存。
这一个念头浮上心头,饶是宋师道早已有此觉悟,但也立刻便让宋师道心中一痛。
他原本为了达成打压魔门势头的目的来袭,如今失败死不足惜,但之前累及父亲,现在累及士卒,顿时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