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秋深夜寒(1 / 2)
臻妃名为贞岩。
其外祖父便是上官家三脉中的第一脉之主——先帝的大伯父,历安帝的大叔伯公,老君主。
老君主本有一儿三女,但太子早逝,太孙幼年被害,至老君主病逝时,膝下只余下三位公主,分别为长平公主,长安公主,和长乐公主。
长平公主的驸马是贞家之子,长安公主和长乐公主彼时待字闺中。
老君主欲传位其侄儿先帝之际,先帝为表真心,誓言会好好照顾三位公主表妹。
可世事沧桑难料,先帝即位第二年,长平公主因难产血崩而亡,留下襁褓婴儿贞岩,贞父三年后也故去。
贞岩便是长平公主的唯一子嗣。
长安公主与长乐公主未比长平公主幸运多少,二人在去瞿山皇寺进香途中同时失踪,十分离奇。
先帝顾念稚子无母,将贞岩养于宫中妃嫔膝下。
历安帝即位后,历安四年,贞岩及笈年岁,成了历安帝的昭仪。
宫中消息本就闭塞,更何况是有人刻意隐瞒,直到历安十年,贞岩才知那段秘幸——先帝为夺皇位暗害了先太孙,即贞岩的亲表哥。
可纵是知晓又能如何?先帝的罪孽她无法让他的丈夫历安帝偿还啊,她已经委身于他六年,生了二人的亲骨肉上官铭。
她也哭过,恨过,痛过,遗憾过。
可再大的痛苦和怨恨,都随着时间淡了。
她从小便长于宫中,现在又嫁在宫中,不出意外,这皇宫同样是她的归处。
一只小鸟在笼中关地过久,日复一日,逐渐就不会了展翅飞翔。她早已经被人刻意折了翼,磨平了棱角。
今生的指望不过是安稳活着。
以及,期望自己的儿子上官铭,在未来,能比自己多一些选择,一分也可。
“非是宁远侯府主动呈来的画册,而是我去问郦妃主动取的。同甘易,共苦难。若是你愿娶宁远侯陈氏,如同向宁远侯世子抛去橄榄枝,他日待他东山再起,定会念你这份赏识。”臻妃解释道。
上官铭接过宫女端来的茶,饮了一口,未答反问:“母妃先前说任我选自个喜欢的,可还作数?”
臻妃点头,“自然是。罢了,花宴时你再挑吧,我也不勉强你从这几位中挑了。”
又吩咐道:“你改日去问问你表叔,中‘雷蠛’后有何具体症状。”
——
八月十五,中秋。
漫天星河,点缀浩淼暮色,一抹深遂苍茫,卷纬秋深夜寒之月。
上官宇心系梦中战事,书房议事后丝毫不见松懈之色,未至辰时,在婢女巧蓉处留了话给沈忻月,便披着月色御马离了翊王府。
而给沈忻月留的话竟然是:“今日不可出府门!乖。”
当巧蓉抬起下巴,半阖着眸子,将上官宇的话转述给她时,沈忻月哈哈大笑。
“像!像!你学的太像了!”
她仿佛都能瞧见上官宇的神色,要威胁她时,直挺挺地站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面目冷冽,话语一本正经。可威胁完后又怕她反骨乍起,专跟他对着干,临了一定会将语气缓和下来,恳求她一般,来句“乖”,说话时讨好里捏捏她的手指头。
若上官宇未千里迢迢奔回都城,今年这个中秋,沈忻月定会出门潇洒地过的——花灯街猜谜套圈,望江楼饮酒望月。
可她知晓此刻城外十万大军压着,不仅压着都城百姓的安全,也压地她心中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