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你不懂,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婚姻都是政治婚姻,由不得自己,
包括我。“
“爸爸怕是为了攀龙附凤找借口。”宁王清丽撅着嘴说。
“嗯!怎么说话!”宁王鲁鲁沉下脸来。
宁王清丽不敢说了。大家默不作声,只是吃饭。
“清莲,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生活,不能有离婚的念头。”宁王鲁鲁郑重其事地说。
一年之后,宁王清莲在寂寞枯燥的生活中,抑郁而死。宁王清莲的母亲痛不欲生,几个姊妹哭成泪人,过了很长时间都不能忘记。
轮到宁王清丽的第二个姐姐出嫁时,在儿女们的强烈反对下,宁王鲁鲁给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是一个师长家庭,女婿的父亲现任督军府少将参议兼财政厅长。
宁王清丽的二姐叫宁王清辉,年方二十,聪明贤惠,姿色动人,为家中最讨人爱怜的少女。出嫁的时候,同样轰轰烈烈,排场浩大,奢侈豪华,为一般人望尘莫及,人人垂涎,人人自惭形秽!
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还未忘记宁王清辉出嫁时的风光,已经传出夫妻不和之新闻。宁王清辉的母亲起初不信,后来证实了,便又烦恼起来——似乎命中注定,姊妹几个人生来受罪。
几个女孩子反复讨论,还是得不出结论,最后只有连连哀叹!
宁王清辉的公婆对她很是优待,就是丈夫不争气,不务正业,整天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丈夫被他的父亲安排了一个某县副局长职位,上任的第一天,他却在会计处借了三万大洋,第二天就消失了,被分管的职员都找不到局长,无处请示工作。家中不知道儿子的去向,只有发动亲朋好友,四处寻找,最后在一个知道他底细的朋友处得到消息——去洗浴中心泡妞了。大家没有再找。一星期之后,女婿回来了,照常上班,若无其事;所借公款,做父亲的被迫还了。
女婿回到家中,首先被他父母数落了一通,然后轮到宁王清辉批斗。宁王清辉又哭又嚷
,臭骂一顿,女婿唯唯诺诺,并且对天发誓,从此改邪归正,绝不沾花惹草,一心围着宁王清辉转。
“男人家要有事业心,谁让你围着我转来?”宁王清辉气得哭笑不得。
到了晚上睡觉,宁王清辉独自一人睡了,女婿上床要跟她睡,被宁王清辉一脚踹下去了,并骂道:“你跟别的女人睡了,从此再别跟我睡,你到我床上来,我感到恶心!”
女婿死乞白赖,还是要跟她睡,一直闹到大半夜。宁王清辉被纠缠不过,便答应了,但约法三章:一,上床后不许碰我,二,即刻写检讨书和保证书,三,明天去娘家,自动向岳父说清外面鬼混的所有事情。女婿一一答应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女婿备了厚礼,陪着宁王清辉去坐娘家。这天恰好宁王鲁鲁也在。
女儿回娘家,父母姊妹兄弟自然异常高兴,更何况女婿同来,宁王家杀鸡宰羊,隆重接待。
宁王清丽又坐在沈复的床边,注视着吊瓶,不由自主的会想起过去来。
两年前,沈复初次来到她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材虽高大,可瘦削得跟木棍一样,实在像个叫花子。宁王清丽当时才十六岁,天真活泼,情窦初开,未受过任何委屈,也未见过任何受委屈的人,所以见了这种穿着的人,颇为讨厌。
宁王鲁鲁让理发师给沈复理了发,沈复洗了脸,宁王鲁鲁命令下人拿来新衣服,让沈复换上,这样一打扮,沈复容光焕发,眉宇间英气勃勃。
“人是衣裳,马是鞍装,还是个挺帅气的大青年。”宁王清丽改变了看法,但对沈复无任何感觉。
“不要看不起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宁王鲁鲁看出女儿对沈复有鄙夷的神色后,找机会说道。
父亲的一句话着实起了作用,宁王清丽一向瞧不起乡下人的思想,很快淡化了,她有意无意的注意起沈复来。后来家中发生了诸多的事情,彻底让她改变了对沈复的看法。先是她大姐出嫁——大姐跟她是同父异母。
宁王鲁鲁妻妾众多,孩子有十七八个,平时跟孩子们交流很少,只有跟宁王清丽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因为宁王清丽是宁王鲁鲁的爱妾所生,而爱妾很早就去世了。其他的孩子,个个跟母亲相依为命,对父亲似乎有点陌生,有什么心事也不说,只对母亲讲,当然,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没有。
宁王清丽的大姐叫宁王清莲,比清丽大四岁,二十岁那年出嫁。婆家是河州有名的豪门,公公是国民政府要员,女婿是正团级干部,家教森严,等级无情,尊鄙有序,俨然是一座皇宫,令人不寒而栗。这种环境,心理素质好而又有野心的女人,挺适合,心理素质差的女性,就承受不了。当时,宁王清莲对豪门权贵的清规戒律略有耳闻,但她生性懦弱,平时在家,循规蹈矩,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敢反驳一句。后来嫁到婆家,更是逆来顺受;刻意孝敬公婆,敬爱丈夫,她天真地以为,这样总会得到婆家的谅解,得到疼爱,不会拿家法压她。可是她想错了,众所周知,山形挪不了,人性改不了,这是定论。你要金钱权势,就没有人情温暖,你要人情温暖、婚姻长久,就没有金钱权势,二者必选其一,不可兼得。然而宁王清莲出嫁那天,她周围的所有女性认为,宁王清莲福大命大,找了个好婆家,可以荣华富贵一生,人人钦羡。
宁王清莲所嫁的虽是豪门,却吝啬刻薄而又嗜好清名,所以从不买丫鬟来服侍,而让清莲伺候他们。丈夫每回一趟家,就让宁王清莲给洗脚,可丈夫有脚臭,一脱袜子,臭气熏天,满屋子的脚气经久不散,宁王清莲左手捂着鼻子,右手给洗脚,往往一不小心,把盆子弄翻了,洗脚水泼了一地,惹得丈夫大发脾气,臭骂一顿,宁王清莲不敢还口,唯有嘤嘤啜泣的份。
丈夫因在部队上,不是剿匪,就是跟着军阀混战,很少回家,就是回一次家,从来不跟她谈心,始终板着冷冷的面孔,一言不发,像是有人惹他了。晚上睡觉,迫不及待的要过****但三两下子就完事了,完事之后,便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呼呼大睡了。宁王清莲自嫁到婆家以来,从未感受到家庭温暖,丈夫的温存,更别说什么爱情可言了。丈夫不在,清莲整天惴惴不安,唯恐被公婆责骂;丈夫来了,还是郁郁寡欢,没有男欢女爱。更有甚者,凡是娘家的事情,公婆丈夫都让她用自己的私房钱去处理,他们一家人不闻不问,宁王清莲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后来宁王清莲怀孕了,她以为生了儿子,公婆会宽容,丈夫会疼爱吧。她就希望自己生个儿子,生了儿子可以挺起腰板来活人。
宁王清莲终于生了个儿子。
河州地方,女儿生了孩子,快到四十天的时候,娘家人叫上亲族妇女和姐妹姨娘,备办礼物,隆重地到婆家来,一则看望女儿,二来算是贺喜。作为婆家,需要隆重接待。婆家也好,娘家也好,算是对女儿生孩子受痛苦的一种安慰,也是一种奖励。作为母亲,给女儿买了一套西服、一件旗袍,给亲家母一套衣服,一百个大洋,给亲家公一套衣服,一百个大洋,——感谢两位亲家对她女儿的伺候*劳。其他小姑和小叔子也都有奖赏,其意也是感谢对女儿的照顾和包容。最后,宁王清莲的母亲拿出一千个大洋,交给女儿。
“出月以后,想吃啥就买啥,想穿什么衣裳就买什么衣裳,别吝啬了自己,人生一世,很短暂啊!存钱钱有什么用?不要让自身受罪。”宁王清莲的母亲语重心长地说,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虽嘱咐女儿,却语带双关,表达了对亲家的不满。
吃过菜之后,轮到男方行礼。宁王清莲的婆婆和女婿,先到宁王清莲的房中进来,婆婆端着一个空瓷碟,女婿什么也没有拿。宁王清莲很纳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把你母亲给的那一千个大洋给我?”女婿堂堂正正地说,没有一点愧色。
“做什么呢?”宁王清莲诧异地问,以为出了什么事。
“献给你母亲,报答养育之恩—自己生儿育女时,联想到母亲生自己时的痛苦。”婆婆说道,从语气到笑容,表现出一切都是为你的娘家人好,你没有理由拒绝。
为娘家人好,自然不必多说,宁王清莲赶快掏出交给婆婆了,那个女儿不爱娘家人呢!
婆婆把宁王清莲的钱要来,回过头来又献给做母亲的,未免不近人情,但是宁王清莲的母亲不知道,还以为宁王清莲的公婆满看起她的。而宁王清莲心中总觉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吃过菜后,宁王清莲的母亲到女儿房中,跟女儿私聊一会,吩咐月初之后抱着孩子跟女婿一起来坐娘家,宁王清莲点了点头。
吃过便饭,宁王清莲的母亲带着大家回家了。
女人生了孩子,必须在自己的屋里坐够四十天(俗称坐月子),才能进入正屋,拜见公婆,而后可以去娘家,串亲戚,否则不能出来,提前出来的话,就会冲了公婆,冲了财神,带来晦气,全家倒霉,宁王清莲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自觉遵守。
四十天终于到了,宁王清莲迫不急待的动员丈夫跟她一起去娘家,可是丈夫支支吾吾不去。
“妈要你跟我一起去娘家,你多忙,应该抽出时间走啊!——自从我们两结婚,你还未去过我娘家。”丈夫到娘家,不仅宁王清莲有面子,她的父母更觉光彩,因为是国民政府要人的儿子。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你为何要*迫我去你呢?你觉得有意思吗?”宁王清莲的丈夫不高兴了,沉下脸说。
“我说说嘛,不去就算了,不必要生气啊!”宁王清莲咽下委屈,强颜欢笑,温柔的说,她生怕得罪了丈夫。
“不要啰嗦了,你赶快去吧,我回部队了。”丈夫转身走了。
宁王清莲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丈夫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半晌。
宁王清莲在无任何人陪伴的情况下,一个人提着礼包,抱着婴儿,步行去娘家,辛亏婆家离娘家的路程不远。
回到娘家以后,宁王清莲和母亲及众姊妹聚在一起,畅谈别后之情。宁王清莲说到看月那天的事,他的母亲勃然大怒。
“竟有这等事!亏他们是大户人家,还能做得出来!那钱是做母亲的给女儿的私房钱,吃点零食做什么的,随便化化。——如果在乡村,女人不能出门打工,没有钱的来路,只能靠丈夫给与,否则连买一卷卫生巾,都无钱可买。母亲给的,就是紧要关头化的。……大户人家,丢人现眼”宁王清莲的母亲愤愤说道,两个眼角挂着泪珠。
所有的姊妹替宁王清莲打抱不平,纷纷声讨婆家。有的提议,干脆离婚算了。
吃晚饭时,宁王鲁鲁也来了,破例的陪女儿吃一顿饭。
“在家,是个最乖的女儿;到婆家,是个贤良之妻;你的教诲没有枉费啊。”宁王鲁鲁忽然跟正妻拉起家常来,表扬妻子。
以前,宁王鲁鲁的妻子得到丈夫的表扬,开始很高兴,可没有到半年,却高兴不起来了。宁王清莲回娘家,满腹委屈想对母亲说,可说了又怕母亲担忧,不对母亲讲,又对谁诉说呢?装在肚子里,又憋得慌!开始不敢说,后来在母亲的再三追问下,终于说了,并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以后每次回一趟娘家,母女抱头痛哭一场。——宁王鲁鲁的妻子自然郁郁寡欢,高兴不起来。
此时听了宁王鲁鲁的表扬,无名火突然升起,虽不敢顶撞丈夫,但声情激烈的说“辛亏贤良,不然要受到多大的折磨——我们还一点都不知道。”宁王清莲的母亲说着,伤心的哭起来。
宁王鲁鲁觉得奇怪,便问起来。大家也不敢隐满,就把婆家怎样对待宁王清莲的事,细说了一遍。宁王鲁鲁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骂道:奶奶的。
“那种毫无人情味的家中生活,还不如离了,另行嫁人。”宁王清丽不怕父亲,随口说道。
“那怎么能行。常言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你姐姐离了,我的这个新编师长就不好当喽。”宁王鲁鲁说道。
“怕什么,爸爸有地盘,有军队,其奈我何?”宁王清丽很自信。
“你不懂,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婚姻都是政治婚姻,由不得自己,包括我。““爸爸怕是为了攀龙附凤找借口。”宁王清丽撅着嘴说。
“嗯!怎么说话!”宁王鲁鲁沉下脸来。
宁王清丽不敢说了。大家默不作声,只是吃饭。
“清莲,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生活,不能有离婚的念头。”宁王鲁鲁郑重其事地说。
一年之后,宁王清莲在寂寞枯燥的生活中,抑郁而死。宁王清莲的母亲痛不欲生,几个姊妹哭成泪人,过了很长时间都不能忘记。
轮到宁王清丽的第二个姐姐出嫁时,在儿女们的强烈反对下,宁王鲁鲁给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是一个师长家庭,女婿的父亲现任督军府少将参议兼财政厅长。
宁王清丽的二姐叫宁王清辉,年方二十,聪明贤惠,姿色动人,为家中最讨人爱怜的少女。出嫁的时候,同样轰轰烈烈,排场浩大,奢侈豪华,为一般人望尘莫及,人人垂涎,人人自惭形秽!
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还未忘记宁王清辉出嫁时的风光,已经传出夫妻不和之新闻。宁王
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还未忘记宁王清辉出嫁时的风光,已经传出夫妻不和之新闻。宁王清辉的母亲起初不信,后来证实了,便又烦恼起来——似乎命中注定,姊妹几个人生来受罪。
几个女孩子反复讨论,还是得不出结论,最后只有连连哀叹!
宁王清辉的公婆对她很是优待,就是丈夫不争气,不务正业,整天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丈夫季候被他的父亲安排了一个某县副局长职位,上任的第一天,他却在会计处借了三万大洋,第二天就消失了,被分管的职员都找不到局长,无处请示工作。家中不知道儿子的去向,只有发动亲朋好友,四处寻找,最后在一个知道他底细的朋友处得到消息——去洗浴中心泡妞了。大家没有再找。一星期之后,女婿回来了,照常上班,若无其事;所借公款,做父亲的被迫还了。
女婿回到家中,首先被他父母数落了一通,然后轮到宁王清辉批斗。宁王清辉又哭又嚷,臭骂一顿,女婿唯唯诺诺,并且对天发誓,从此改邪归正,绝不沾花惹草,一心围着宁王清辉转。
“男人家要有事业心,谁让你围着我转来?”宁王清辉气得哭笑不得。
到了晚上睡觉,宁王清辉独自一人睡了,女婿上床要跟她睡,被宁王清辉一脚踹下去了,并骂道:“你跟别的女人睡了,从此再别跟我睡,你到我床上来,我感到恶心!”
女婿死乞白赖,还是要跟她睡,一直闹到大半夜。宁王清辉被纠缠不过,便答应了,但约法三章:一,上床后不许碰我,二,即刻写检讨书和保证书,三,明天去娘家,自动向岳父说清外面鬼混的所有事情。女婿一一答应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女婿备了厚礼,陪着宁王清辉去坐娘家。这天恰好宁王鲁鲁也在。
女儿回娘家,父母姊妹兄弟自然异常高兴,更何况女婿同来,宁王家杀鸡宰羊,隆重接待。
酒至半酣,宁王清辉的丈夫季候搔头弄耳,摇摇晃晃,走到堂屋中间,忽然跪下,连瞌九个头,并念念有词:“给财神爷磕头,给家神爷磕头。岳丈在上,岳母在上!儿胥在这里磕头了!”
宁王鲁鲁夫妇及众儿女起初莫名其妙,大为惊咤,后来以为他醉了,都笑起来,唯有宁王清辉没有笑。
“我诚惶诚恐,向二老做个检讨!”季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信纸,又搔了搔头,摇摇晃晃,高声朗读起来。
“此前,我寻花问柳,赌场厮混,昼夜不归,大大的影响了我和清辉之间的感情,今天我翻然悔悟,觉醒了!对天毒誓,从此绝不踏入青楼半步!绝不踏入赌场半步!否则天轰雷劈!若再犯,让清辉逐出家门,永不回家!!~!……”季候信誓旦旦,握着拳头,面对着检讨书,庄严的宣誓。这份检讨,他还煞费心思,琢磨了很久才写出。
“喜庆之日,谁教你做检讨来?”宁王鲁鲁本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今天看到女婿汉的这般模样,气的笑了,冷冷地问道。
“爱妻清辉,勒令作书面检讨,只是惶恐过度,态度不认真罢了!”季候一本正经的答道。
“嘿嘿!羞不羞!脸上连一点汗珠没有,哪来的惶恐?——橡皮脸!”宁王清丽冷笑道。
战战兢兢,汗不敢出也!”季候摇头晃脑的说道,并自喜会用两句典故,将会得到岳丈的夸奖。
“哼!我不是魏明帝,你也没有孙浩的能耐!——现世活宝!——回去!”宁王鲁鲁沉下脸来怒斥道。
其它席位上,有的女眷傻看,有的偷偷发笑,有的笑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偏着头用手帕擦鼻涕,男人个个捧腹大笑,全忘了宁王鲁鲁夫妇在场。
“去!把他拉回来,别再丢人现眼了!”宁王清辉的母亲捣了下旁边坐的宁王清辉,低声说道。
“这样也好啊,让父亲看看他给我找的女婿。”宁王清辉怒着嘴嘟哝道。
“这丫头片子,能这么说你父亲吗?快去,——丢的是我们宁家的脸。”宁王清辉的母亲又捣了一下宁王清辉。
宁王清辉快步走过去,一把扯起季候,二话没说,拉到席上,让他坐下来闭嘴。季候一言不发,只是猛吃猛喝,不到一个小时,季候酒醉呕吐,不成样子。宁王清辉和她母亲,给换了新衣服,把脏衣清洗了。
这天给宁王清辉接风的宴席终于不欢而散!
席散之后,宁王清丽把宴席上的事一一向沈复述说了,并哀叹姐妹的命运。
“唉,狗改不了****!这是真理。”沈复随意说道。
果不其然,季候的誓词还没有发凉,还没有让人忘记,季候又故伎重演了——出入于歌楼酒肆,妓院赌场,浑浑噩噩,昼夜不归。宁王清辉忍气吞声,不敢对公婆讲,但又无处发泄,唯有回到娘家,对着母亲哭诉一场。
宁王清丽把这事告诉了沈复,并且要他想想办法,整治季候,改邪归正。
“好吧,你不要声张,我自有办法。不过,还是那句话,狗改不了****。对于季候来说,整治不起任何作用。”沈复认真的对宁王清丽说。
沈复叫了几个马车队的弟兄,伪装了一下,轮流昼夜跟踪季候。一连跟了半个月,走遍河州城的妓院、麻将馆、丢舍子摇碗碗的赌馆,最后摸清季候要好的***并且买通,把两三个赌场,进行恩威兼施,让其屈服就范,听沈复安排,密切配合。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季候怀揣公款,贼头贼脑走进「红杏出墙」宾馆,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走进贵宾招待室,便有几个倩女招呼就坐,富丽典雅的青花瓷杯里,冲上高档红茶,递上进口香烟,陪季候聊了几句。季候的一根香烟还未吸完,客服女经理进来,玉指纤手牵起季候,领进另一间大客厅——这里麻将、象棋色子等等娱乐工具,花样齐备,专供上流社会男女老少消磨时光。
季候跟着客服经理,大大方方走过大厅,进入一条很长的走廊,楼道宽阔,能容纳四人并排而过。灯光昏暗,互相擦肩而过的人,谁也看不清对方。走廊里充满神秘的寂静。
出了走廊,面前豁然开朗:左面是洗浴中心,一个巨型广告牌上,彩绘着贵妃洗浴图,上有四个镶金大字“火红欲吐”;右面是豪华按摩院,楼檐上也矗立着巨型广告牌,隶书红字“不似神仙胜似神仙”。这两个去处,季候非常熟悉,没有进去。
客服经理牵着季候的手,直直的走进对面的楼道。铺有地毯的豪华走廊,先是折而向东,后折而向西,再折而向南,最后突然升起,有三层楼那么高;走完台阶,便是贵宾休息室。
客服经理让季候暂时在此暂作休息,她去通知季候多年的相好——艳星。
“干嘛要这么麻烦?”季候有点不耐烦。其实这个宾馆的渠渠道道,他季候轻车熟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宾馆的规章制度,必须遵守。
季候嘴刁着黄金烟斗,带有大金戒指的右手指,弹着节奏,慢条斯理的走出休息室,步入大厅——一片喧嚣之声劈脸盖来。
大厅豪华壮丽,纸醉金迷,无色灯光交汇,忽明忽暗,香烟弥漫,脂粉流动,此时此地,在多么清醒的人,也会如堕云雾,昏昏沉沉,自然而然地意欲入温柔之乡。
几十排豪华的红木凉椅上,坐满达官贵人,老少皆有。面前的表演台上,红黄子绿橙七色彩虹,来回飘动,交相辉映。几十个妙龄女郎,穿着三点一线泳服,屁股上挂着红底白字的号牌,纤腰一摆,屁股一扭,走着优美的模特步;回眸一笑,白眉顿生,唐玄宗的后宫佳丽若换今日,也应逊色三分!
季候看着,恍恍惚惚,如堕太虚幻境,竟忘了多年的相好——艳星。
“领导,艳星在等候您!”客服经理早已站在季候的身后,轻轻唤了几声,见季候毫无反应,便拉了拉季候的手,嘴附在耳门上叫。
“谁!——啊哦!——你嘛!把人吓了一跳。”季候震颤了一下,醒转过来,面带微笑的责备道。
客服经理又拉着季候的手,穿过几道曲折的走廊,进入总统套间——这是专供要人大贾住宿行乐,一般人不知道。
季候进入总统套间,客服经理自动离开,再接别的特等顾客去了。
总统套间们,全是日式推拉门,装潢考究,玻璃透亮清晰,毫无瑕疵。季候推开门,走进客厅。宽敞明亮,富丽堂皇,古典式的茶几上,放着一盆新鲜玫瑰花,清鲜香气,淡淡扑鼻;地毯绵软,顶棚柔和,家具温暖,处处削骨蚀肌。
季候取上茶几上的香烟,点着慢吸,缓缓踱步,忽听见隔壁房里有水声,便轻手轻脚,步至门前,缓缓推开单扇丝绸绣花门,探头去看。
屋中水汽氤氲,云雾缭绕,紫色灯光,昏暗而神秘,温柔而迷人。两米见方的浴池中,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缓缓起身,旁边有两个女子搀扶,娇弱如杨柳。
“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
是时新承恩泽时,……
唉!杨贵妃也不过如此啊!“
两个女子给少女搓澡,动作柔和而优美。这个场景,这个气氛,令季候销魂夺魄,只剩躯壳。他紧盯着三个女子,两眼放光,脚步呆滞。
“季局长,请上来啊!还愣着干什么?”少女娇滴滴的轻声唤道。
“好,好!”季候又震颤了一下,连忙点头说。
季候没有妄想两个女子给自己侍浴,更哪敢奢望少女给自己陪浴呢?虽然这个少女是艳星,跟他厮混了几年了,可现在还是有高攀不上的感觉。
“你叫我吗?真的吗?”季候拍拍自己的脑瓜,确定确定是梦中还是现实中。千真万确,丝毫不假,是艳星再叫。
“不是真的,那我是人妖!”少女从浴池中出来,娇嗔道。
艳星挥手让两个女子走了,自己亲手为季候宽衣解带,同时按摩加亲吻。季候酥得几乎融化了,力不能自持。
“梦也!真也!……”季后只是喃喃自语,像着了魔,满脸一副傻瓜样,令人啼笑皆非。
艳星对季候温存了一番,然后轻弄纤手,为季候洗浴。一个小时之后,手挽着季候的胳膊,季候搂着艳星的蜂腰,并步双双进入卧室,颠凤倒鸾,激情一场,性极欲消,尽欢而卧。
二
沈复虽说买通了艳星,让其临阵倒戈,但和两个属下张斌、刘镇,尾随跟踪至“红杏出墙”贵宾室,却再也找不到季候,走来走去,三个人到迷路了。
“干什么的?”一个身高马大的保安问道。
“做贼的,考起来!”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喝道。
“请别误会,我们是河州市公安局的,奉高局长之命来的,”沈复镇定自若,严肃答道。
“这是我们的刑警队长,”张斌指着刘镇说。
两个保安突然软缩下来,其中一个还想跑去报信,被沈复一把提住,拉到跟前。
“我们不难为你们,你只叫来贵宾客服经理,然后去忙你们的,但不能声张,否则后果自负!沈复令冰冰地说,面带寒光。
一个保安站着,另一个保安带着张斌去找客服经理,没有多大工夫,保安和张斌带着客服经理来了。沈复给两个保安各一百大洋,打发他们走了。
“季局长是我们的亲戚,你把我们带到局长房间就行了,”沈复递给客服经理一百个大洋,泠冰冰的说,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客服经理把沈复三人带进总统套间,就自动离开了。沈复三人眼戴墨镜,黑西装革履,明黑色牛皮礼帽,双手带黑色皮手套,裤带挎着腰刀,三个人的手都插入裤兜,威风凛凛跨入客厅。沈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斌去卧室把艳星带来,刘镇在卧室看守季候,——沈复本以为他们的这种打扮,这种气势,会把季候唬住,没想到季候根本就不怕,因为当时的社会并不反对这种行业,这类人,文人雅士调戏歌妓,上下都以为是风流韵事,并不见责,所以刘镇进来,季候不仅不怕,反而怒斥其没有礼貌!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季候怒目责问道,他依然赤身裸体,并没想要穿衣裳。
“我是高局长属下,来请季局长!”刘镇淡然答道,他面对季候,脑海空虚,茫然不知怎么对付。
“你现在的情人,曾经是高局长的*,你怎么缠着不放!——今天局长派我来了结此事。”刘镇终于想起沈复教的话,鼓起劲,放连珠炮一般地说。
“什么!——我怎么从来就听说过?你编谎吓人吧!”季候突然站起,迅速穿上衣服,嬉皮笑脸,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说,声音颤抖着。
“看吧,吓你干什么!出去问问你的*,就知道了。”刘镇掏出局长工作证,在季候眼前晃了晃,急速说道。
“唉!我与艳星相好多年,恩恩爱爱,她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呢?竟然瞒着!……唉!”
“走吧!不证实一下,还以为我骗你。“刘镇趁火打铁,催起季候。
季候无奈,就跟着刘镇出了卧室。
客厅里,沈复早已递给艳星五百大洋,嘱咐她一口咬定是高局长的*就行了。
“我是风尘女子,本无信义感情可讲,谁给我钱我就替谁说话。”少女微笑着说。
少女的这些话,对沈复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敢收买而不怕少女临场变卦。
“唉!即使我下狠心整治季候,难以将季候拉出**场。”沈复面对此种环境,心里不禁感叹道。
这样豪华的客厅!这样充满*的环境!这样妖艳的女模特!这样销魂酥骨的气氛!连自己有些把持不住,季候这样的人能不流连忘返吗!沈复有些怜悯起季候了,不忍心下狠心整治了!
“不行!必须整一整,太过分了!”当季候跟着刘镇走进来,沈复一见季候的尊容,怒气又立刻升起,想想结发夫妻,卧病在床,了无生意,而你季候在此还乐哉乐哉!真不是东西。
沈复摆摆头,让张斌问季候。
“季局长,你怎么包养起高局长的女人呢,难道天下女人完了吗?”张斌假装神情严肃地说道,但是语声没有力量。
“没有啊!我根本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给几个脑袋我也不敢!——艳星,你对我说过吗?”季候声音颤抖地说,额头上汗珠岑岑。
“早就说过,只是你不愿相信罢了!”艳星诡谲地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无情鳖无血,她们哪来的感情,季候只相信杜十娘怒沉百宝向,卖油翁独占花魁,
沉迷于影视感情片而不悟,可怜亦夫可悲!“沈复听了少女的话,心中暗暗感叹。
“咳!没有说过!”季候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档子话,但他不想信艳星已背叛他,而是仍然爱他,因此压根不说她是高局长的*,再看看艳星的微笑,季候又神飘魂荡起来。
“你回去休息,季局长跟我们走一趟!”沈复背着脸,向别处看,暗示张斌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