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飞剑(1 / 2)
“南亭雨”曾是洛秋寒的佩剑,通体透着蓝光,这柄剑曾陪洛秋寒走遍天下,此刻握在林陌离的手中,手感尚佳,仿佛这剑早已是林陌离的一部分。
“给我站在那里,然后回去……”洛烛伊回头看着厉文玳,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前方是唐俏人,长楚武榜上的人,谁也没有把握能在他手中活下来,他不想厉文玳跟在他后面,他决定要赌一把,他所依仗的,是他的运气,二十年了还没死就是他的运气。
林陌离也动了,洛烛伊仍是喝止他:“姓林的,城主没教过你吗?打不过就不要打,打的过的就不能任他猖狂,如果今天西北非要死人的话,我希望只死一个……”
林陌离是信他的,可此时却没有停下脚步,洛烛伊此人,最爱逞威风了,你或许可以说他偏执,但无可否认的是,洛烛伊此人,最可取便是不愿耽误他人。
林陌离是一种孤独,一种内敛的孤独,由内而外散发着孤独的气息,洛烛伊则是另一种孤独,一种外向的孤独,他举止无常,时而优雅如权贵,时而恶俗如市井,时而内敛如沉水,时而嬉闹如丑角,时而大义如英雄,时而无赖如痞子……无可否认的是,他心有道不尽的孤独。
林陌离在沅北十多年了,甚至比洛烛伊还长,当年正是他从西北出发,身穿白衫,抱剑入皇城。
林陌离脑中不住的盘旋着一个声音:“……小烛伊性子孤僻怪异,你要替我照顾好他……”那个世间最美的女子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虽然气若游丝,却久久不能散去。
他不会让洛烛伊一个死的,起码洛烛伊要死在自己之后。
“南亭雨”在手,沅北身死的那个女子便如他亲娘一般,洛烛伊是他兄弟,无论何人来犯,需问过这一柄剑。
没有止步的还有厉文玳,她道:“我不用听你的话……我也不信你……你这无赖,当年我饶你不死,凌州我又救你一命,你这条狗命是我的,只有我能取……”
洛烛伊道:“你先留着你自己的命吧,你要是现在死了,以后没机会取我命了。”
他始终觉得这是自己的事,不想别人插手,还有,他认为自己命很硬。
他走上前,林陌离站在他的身旁。
现在,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了,唐俏人挥手间,九柄飞剑在他身前聚齐,剑尖,对准了洛烛伊,他只动了一下手,九柄飞剑便如同箭支离了弓,一齐向洛烛伊刺去。唐俏人道:“我没有偷袭的习惯,所以我刚才没有全力出手,现在,我要放手而为了。”
林陌离手中的南亭雨离手而转,九柄飞剑撞在南亭雨透蓝的剑身之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剑一剑,火光四射。
唐俏人控制九柄飞剑,九柄飞剑随心而动,手不握剑而以剑杀人,这便是世间最可望不可及的境界,唐俏人这九剑,分别以霸下、腾螭、蒲牢、伏狴、狻猊、餮鼗、睚眦、椒图、貔貅为名,龙生九子,唐俏人便以这九子为剑名,而这九子皆有唐俏人一手操纵。
九剑顿时压的林陌离喘不过气,初得的剑心在这九柄飞剑之前显得不堪一击,唐俏人九剑如一剑,其中配合无懈可击,而九剑却又是单独的,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叫人防不胜防。
唐俏人只是站在原处,他似乎不曾动过一根手指,而九柄剑却将林陌离累的出汗,汗珠沿着他乌黑的长发,缓缓滑至他的肩头、胸口,纯白的衣衫被润湿,便出现一处斑驳。
飞剑三两齐至,或者单剑直取命门,或者八方齐攻,林陌离难以招架。
南亭雨发出阵阵清鸣,仿佛疾风吹过山谷,呼啸声起,透体的蓝色如挣脱的野马,林陌离剑过处留下一道道蓝色的剑芒,蓝色,冷入骨的颜色,林陌离,也是一个冷入骨的人。
一道道剑芒,虚虚实实却与唐俏人的飞剑相击,没有火光,只有沉闷的低吟,声音低沉,却回环婉转,有如深不见底的洞穴间落下一枚石子,“嗒”的一声,那道蓝色剑芒便消失不见。
林陌离只得举剑横扫,这一剑出,便如同从艳艳阳光之间抽取一道蓝光,直劈向唐俏人。
百招为防,林陌离终于出一招为攻,这一剑,从暖阳里引一道寒光,直取唐俏人。
唐俏人身着女裙,广袖细腰,他只一拂袖,林陌离那一剑寒芒便如同被他收入袖中,冷如林陌离却也难免讶异,自己全力劈出一剑竟然被破了,还是如此之随便。
唐俏人早已是无双境,所谓无双便是举世无双,任是他也难免惊讶,眼前这面无表情的少年所递出的这一剑,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本来只靠九柄飞剑便能将他压的死死的,而此时却让这少年递出了金刚境不可能出的一剑,这一剑,他只得牵动气息,硬接这一剑,然后才能慢慢化解。
这一剑,如那个少年一般冷,也如他一般固执。
唐俏人不想再与这少年耗下去,九柄飞剑流连于长空之上,刺破空气的声音不绝于耳,九剑合一,向林陌离直刺下去。
林陌离手中南亭雨随心而走,虽然一招未成,虽然有些诧异和惋惜,但林陌离的心片刻便平静下来,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屏障,一道蓝色透着寒意的剑屏。
九剑合一,由霄汉之上直下,重重撞在林陌离的剑屏之上,如同陨石落地,扬尘不止。九剑方才与剑屏相撞,便又散作九柄轻盈灵动的飞剑,如同灵巧的游蛇一般,环绕着林陌离而走,林陌离全身的力量早已硬撑唐俏人那霄汉之上直下的一剑,此时身后便如空了一般,若是九剑从后刺来,必死无疑。
林陌离有些失望,十年剑道路,还未使出一剑惊天地,也没有做成天下第一,难道就此殒命?
洛烛伊大喊“住手!”。唐俏人回眼望他,眼前这人才是天下第一伶人要杀的人。
“唐俏人,你若是杀了他,恐怕这南海上万人,再没有一个敢把消息送到沅北了!”洛烛伊道。
“沅北有沅北军三十万,沅北城有城主洛秋寒……试问在场的各位,谁敢把我洛烛伊的死讯带回沅北!”洛烛伊环顾四周,长楚水师两万,姜寒手中两枚夜明珠,各地赶来观战的江湖人士,金钱帮八文钱、连江九寨田成魁、凌州铁拳帮夏一手……谁敢站在沅北城外说一句“洛烛伊死了!”
“东北顾城还有二十万人……”卓元朗从人群中挤出来,手持折扇,身后跟着如熊一般壮硕的老元。
卓元朗本在凌州养伤,凌州城楼之上写着厉寒山约战长香山五子,卓元朗伤还没痊愈就直奔南海了,一路上他和老元发现往南海而来的人不少,甚至有大军出动。到南海之后,长香山已经封山了,便在小镇里住下,直至南海之侧巨浪滚滚,如雷声轰鸣,引得众人前来,卓元朗自然随众人来这海岸一探究竟。
擦肩接踵的人挤得不可开交,卓元朗能听见声音却瞧不见发生了什么,只听一人说道:“原来这女子竟是那唐俏人……”
卓元朗抑制不住的激动,只想看看那个武评第十一的俏伶人唐俏人长的什么样。
接下来飞剑漂浮,剑芒四起,便是一场大战。
直至听到洛烛伊说话,卓元朗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