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千语(1 / 2)
夜了,洛府堂内烛火摇曳,交相辉映,十分明朗,屋内精致与府门的寒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众人入了席,洛秋寒为主,坐主席,杨雪穗为一国公主,自然占据主席二座之一,右一席为钟笑宇,次席是随杨雪穗来的一名叫杨馥元的年轻人,算得上是皇家闲散人员,再后则是吴士源陈宝盖等长楚将领,洛烛伊、洛北位右末席。左席尚空着,寒蒙和西夷的人都还没入席,左一席是北燕勇将李春团,后面依次是孟坦、蓝照,几个北燕和西蜀随行的将领则坐在各自使者的身后,慕容延钊等沅北各关守将则陪左末席。这样安排看似分阵营,却又不是那般明显,慕容延钊等沅北守将也居左。这时,只有西夷和寒蒙的人还未入席。
孟坦步入大堂,依旧是一副书生样子,向主席的洛秋寒和杨雪穗施了一礼,入了席。
李春团和蓝照等人一入大堂,李春团笑道:“哈哈哈哈,我李春团又来沅北,心情贼他娘的舒畅。”
洛秋寒上前笑道:“李将军,真是会折腾我洛某人,将军二次来沅北,便要我洛某人二次送将军离去,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将军折腾。”
李春团来过沅北,十年前带着十万燕人浩浩荡荡如波涛一般来沅北,沅北四万长楚精兵,送李春团六万人如退潮一般离开沅北。
“我下次来沅北,就不用你洛……镇北公送了。”
洛秋寒笑道:“那是自然,下次李将军来沅北,我洛某人自然不会送将军了,我洛某会把将军留在我沅北做客,世人常说三番五次,李将军若是有第三次,自然算得上我沅北的故人了,届时便由我洛某人做东道主,好生款待将军。”
席上众人欲笑不得,李春团顿时语塞,自知言语上也讨不到半分便宜。跟在他身后的蓝照道:
“洛公比李将军大不了几岁,怎的会比李将军憔悴不少,想是这西北风雪太大了,折煞了洛公容颜,染白了洛公的头发,也不知下次李将军有心来沅北做客,洛公还有没有力气款待李将军呢?西北不比江南,若洛公依旧在江南钓鱼的话,这时应该还有不少女子绕在洛公身旁吧!”
一席话,将往事重提,于外人而言,这一段是洛秋寒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谁也不愿相信如今高高在上的镇北公,当年竟是如此泼皮无赖。可谁又知,于洛秋寒本人而言,那却是他最光荣的时光,每每想起,回味无穷。
洛秋寒当年路过江南玉珏山,见到了冷水河旁洗衣的楚怜月,于是在冷水河上钓了两年鱼,整日与玉珏山上修道的姐妹们打交道,终于死缠烂打追到了楚怜月,后来洛秋寒名冠天下,这件事也在江湖间传开来,他洛秋寒或是死皮烂脸不知好赖的无赖,或是痴心不改的性情汉子,至少此时在蓝照眼中,他曾是个无赖。
“西北的风沙滚滚,江南的小溪潺潺,各有各的滋味,洛秋寒虽然老了,可也只老了一个洛秋寒,江南可有不少无赖,一个无赖可以在沅北混十年,十个无赖一百年,一百个无赖一千年,江南的无赖可不止这个数。”洛秋寒笑道。“若说钓鱼嘛,江南不比西北,我在江南钓了两年鱼,惹得不少姑娘围着我转,我在沅北沉鱼湖上钓十年鱼,你看看在座的各位谁不是一方大将,王宫贵胄。不知蓝先生可有兴趣在我沉鱼湖上钓钓鱼。”
孟坦起身笑道:“沉鱼湖上钓鱼,需要划船到湖中,要不然可钓不到大鱼,就是不知道蓝先生能不能划船征服沉鱼湖的浪涛,不过也不着急,如今湖面冻上了,蓝先生只需凿个孔就可以安安稳稳的钓鱼了。”
坐右末席的洛烛伊,瞬间对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另眼相看,这人言辞锋利,在洛秋寒言辞压制李春团并且从容应付蓝照的情况下,顺势而为的踩了蓝照的气势。寒蒙境内多的是草原,河流湖泊很少,孟坦言语中戏谑的说着北人不会水性这一事实,又暗讽寒蒙人镇不住沅北,而洛秋寒这沅北钓鱼人又怎会让蓝照在沅北钓鱼,除非蓝照来降或是被俘。
蓝照毕竟是读书人,脸色不像李春团那般瞬间变了。
洛秋寒道:“李将军和蓝先生请入席吧,要不然公主殿下肯定会责我不懂待客,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洛某人就真的要回江南钓鱼了。”
众人皆笑,杨雪穗也笑了,右席的吴士源瞥见她的笑容,呆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
气氛却是缓和了不少,任谁也不敢再出言打破这难得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