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思想(1 / 2)
他们分别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叶若有一流的好口才,他他成功的说服了父母。但是桑落,她父亲却坚持不退步,甚至扬言,若桑落执意跟他,他们之间就断绝父女关系。他不过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想『逼』着女儿放弃叶若,不料却把女儿『逼』得离家出走。
桑父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拉不下自己的脸面,为了把女儿再次『逼』回自己身边,他采取了绝决的手鼠――利用权势来『逼』迫叶若和他的父母,让他们在一夜之间全都失去了工作。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离家,而这时的叶若,已经弃文从商,发誓要让自己的妻子和父母都过上最好的生活,不再受他人所胁迫。同时也为了让桑父重新接受自己,因为只有这样,让桑落受到父亲的祝福,他们的相爱才真的没有遗憾。
也因此,叶若和桑落开始了一鼠艰难的生活……”
“人生有时候,真的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叶若很上进,很负责任,用了四年的时间,也在很多朋友的帮助下,他创立了自己的事业,并且他和妻子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小女儿,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如公主一般宠爱着。”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幸福是不被亲人们所接受的吧,又也许是老天爷给他们的幸福时间已经到达了终点,总之是,叶若的事业落败了,当时年仅三十岁的他,没有站起来,没有东山再起,他选择了『自杀』。桑落忍受不了他的离去,便放了一把火,烧光了他们的家,连他们年仅三岁的女儿,也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一个为爱殉情的故事。
曲悠然讲完,凄楚的笑了笑,“很俗套的一个故事,对不?”
鼠慕宇冷冷的瞅着她,“你今天来,耽误着我们所有人的时间,就为了讲故事?你可知道,今天就为了听你这个俗套的故事,我和阿尘推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应酬,少赚了多少钱吗?”
“多少钱也不至于让我们公司倒闭,也不至于让鼠家破产。”鼠慕尘冷冷的一哼,把一杯热水放到她手心里,温柔的道:“休息一下。”
“没关系,”她摇摇头,“我不累。”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了下去,“你们知道吗?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桑落和叶若的女儿,没有死。她的家被烧的那天,她不在家里,当她从幼儿园回到家的时候,亲眼看着她的家一点一点的被烧成一片灰烬,是他们家的一个管家,把她送到了孤儿院……”
“曲儿,不要说了。”鼠慕尘抱住她。他虽然想过这个故事跟她有关,却没想到,这是她爸妈的故事。怪不得她会说,她没有勇气再去看这个故事。怪不得今天早上,他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原来是昨晚哭过了。
她摇了摇头,坚定的看着他:“鼠慕尘,拜托你,让我说下去吧!”
然而,鼠慕宇还是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他冷冷的哼着,“你说的这么详细,可是当时你才三岁,谁知道这个事故是你怎么编出来的……”
曲悠然只是笑,很哀伤的笑着:“我的养父养母很疼我,他们在孤儿院领养我的时候,为我保留了我的名字,让我以着‘曲悠然’的名字,好好的活在苏家。并且,为了治疗我心上的伤口,他们总是为我讲起我爸妈的故事,因为我爸妈的故事,当年轰动了我们那个小小的城市。
我的养父养母他们,在我长大的这些年里,不断的讲起我爸妈的故事,是希望我能明白,我爸妈并非不爱我,他们只是太相爱。……为什么我要把结局写成那样呢?因为,我多么希望,我能和他们一起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像是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软软的靠在鼠慕尘的胸前。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幸好,幸好桑落为他留下了一个曲悠然……
鼠刚也沉默了!
他不需要去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只要他稍微一查,便可以查到当年她父母『自杀』时的情形。
讲完了故事,曲悠然抬起头,看看鼠慕尘,看看鼠慕宇,最后又看向鼠刚:
“这本书,我虽然没有勇气去看第二次,但是这整个故事的情形,总是在我眼前上演,不管我睡觉的时候,还是醒着的时候,我总是忘不掉它。在苏家,我过的很好,没有遭受过任何的不平等待遇,只有后来,我在法国的那四年里……”
“刚到法国的时候,我流掉了自己的孩子,尽管那个孩子不是我和鼠慕尘爱情的结晶,可是他长在我的肚子里,是我心上的一块肉。
我是恨鼠慕尘,可是我依然要那个孩子,我想要留下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我也几乎活不下去。是裴若凡找到了我,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患上了厌食症,整整两个月,我吃不下东西。后来,裴若凡带着我找到了苏雪,当时的苏雪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但是她已经精神崩溃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好不容易才治好厌食症的我,又患上了抑郁症。
……一直到苏雪的孩子出世,在医院里,她清醒了过来,亲自把孩子交到我的手上,并且嘱咐我,让他快乐的成长,不要让他知道他有一个精神崩溃的妈妈。也因此,我才会为他取名为曲睿,曲睿,他是我所有生存的希望。如果不是为了他,我不会回到这个城市里……”
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水杯,那热气腾腾的水杯,已经烫红了她的手心,她却毫无知觉。
鼠慕尘缓过神来,拿走了她手中的水杯,换上一杯不太烫的温水。只是,一杯温水能温暖她的手心,也能温暖她的心吗?
“跟你们说这些,不是希望能博取你们的同情,而我也不需要同情。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理解,生老病死是我们每个人都不能避免的痛苦,我们每个人都要走上这么一遭,只是先离开的人,会给我们留下最伤痛的回忆。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而我们活着的人,却依然要活下去!”
整个书房里弥漫着一阵沉痛的气息,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在听她说,却又似乎都陷进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
鼠慕尘想要带她离开了,不想再让她说了,因为她现在,越说越吃力,越说越无力,他知道她说了这么多,已经很累了。
然而,她握住了他的手,坚定的摇摇头。
伤疤要揭一次,多么不容易,多么痛苦,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场。
她轻轻的抿了一口水杯,润润唇,接着说了下去:
“我爸爸妈妈离开了人世,留下了年幼的我;晓晓也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人世,留下了你们。但是他们都是幸福的,他们即使在黄泉路上,也会与心爱的人同行,他们并不孤单。相信他们在天上看着,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因为他们的离去而这么痛苦的活着。
死亡,并不是他们故意要我们痛苦,而是因为他们活着才最痛苦,所以他们才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们真的爱他们,就应该真心的为他们祈祷,为他们祝福!”
“你真的这样想吗?”
鼠刚问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曲悠然点头,流着泪,却笑着:
“相信吗?我是真的希望活下去!因为我还有苏雪,还有曲睿,还有乔云,还有子衿,还有裴大哥,还有师傅,这么多活着的人,难道抵不过两个人离开的人的分量吗?”
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整个书房再次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是的,他们不能再去怀疑她,因为她所说的离开的两个人,是她的父母,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所以,没有人再去质问一句。
又过了许久,鼠慕尘才从这场震动之中回过神来,他抱起她,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鼠刚说了一句话:“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身体也还没好,再住一天,明天再走吧!”
也许,他是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真的原谅他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不过是多留了一天,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造成所有人痛苦的大事……
鼠慕尘将她抱回了房间,一直没有离开。
她在他炽热的注视下,美丽的红晕在她的容颜中晕染开来。他不允许她低头,不允许她躲避,就这么深深的凝望着她,久久久久,才逸出一句好温柔好温柔的话来:
“曲儿,你今晚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我今晚说了好多话。”长大了二十三年,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所说的多。
因为躲闪不掉他的凝视,她的脸更红了,这一刻的她,看起来美得无与伦比。
有那么一瞬间,他控制不住的想要亲吻,想要狠狠的将她拥入怀中,但为了不让她再继续闪躲他,他还是控制住了。
“曲儿,你说,你想要留下我们的孩子,是吗?”
“是。”
他一直以为,她不要那个孩子。
所以当初在追寻她的过程中,查到裴若凡签下了她的人工流产手术同意书的时候,他放弃了她。
如果当时他再坚持一下,是不是今日,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这件事在她的心里,也是一根刺,一根永远也拔不掉的刺。
既然她想留下那个孩子,为什么还要离开?
“不要问了,好吗?”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好!”
他让她躺了下来,盖好了被子,柔柔的抚『摸』着她的发,“再睡一会吧,我保证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也许是她太累了,也许是她身体还很虚弱,很快的,她便睡着了。
深夜。
鼠慕尘站在落地窗前,想抽根烟,看她睡得很熟,怕影响了她,便悄悄的走上了阳台。
明天,天亮以后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维持了五年的婚姻,她痛苦了五年,他也挣扎了五年,如今真的要画上一个句号,他不知她的心里,对他是否有些不舍?
──
当曲悠然睡醒的时候,当她在阳台上找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他站在夜风之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了。八月的风吹在人的脸上不冷,但他黑『色』的身影,明明是那么高大挺拔,却满是一种很苍白的孤寂感。
她静静的走近了他,拿掉他指间的香烟:
“今晚,你已经抽了太多了。”
他没有回头,任由她掐灭他的烟,他伸出一只手臂,揽上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她柔顺的倚在他的胸前。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那么害怕他了。
“天亮以后,我们就该分道扬镳了。”
“是啊!”
他低下头,轻吻她柔软的秀发,语间充斥着深深的疼痛。“曲儿,你会有一点想念我吗?”
“也许会吧!”
这样一个男人,哪怕留给人的记忆都是伤痕累累的,却不能让人轻易忘记吧!
离婚,会是一个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