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忧灾备患(2 / 2)
余者终于敞开嘴巴,各抒己见,在大大小小的争执中,商定一道道琐碎的细程。
林雪崚把早起剥炒的榛子拿出来,一直打瞌睡的冯雨堂总算睁眼。
大家边吃边议,午后才散。
公孙灏对停酿太白春耿耿于怀,女人不解酒之奥妙,说不酿就不酿了。
他絮絮叨叨,唉声叹气,走出老远,仍在抱怨不停。
东栾渐自始至终冷然无谓,不发一语。
林雪崚送到门边,望着东栾渐的背影咬咬嘴唇,很想追上去另外询问,可脚步怯弱,半途而止。
雷钧安慰:“你应该庆幸才是,东坛主刚才没有开口给你难堪,已是十分客气。”
林雪崚苦笑,“他不是客气,是根本不屑与女人争辩。”
这些变动很快上下皆知,太白历任宫主罕有接任不久就大动手脚的,整个秦岭对林雪崚一片指摘。
林雪崚听到恶言恶语,努力不往深处想,每日集中精神在千年冰洞苦练太白心经,不敢懈怠。
二月半的一天,刚刚来到冰洞,就见冰后透出一个不速之客的轮廓。
她眼珠一转,右手运剑,脚步轻疾,洞中错落的冰柱冰棱将她的身影折映成四面八方百十来个影子。
“承影诀”本就飘忽幻魅,在这一片冰辉之中,更添离奇,林雪崚忍不住一脸得意。
来客手折一支冰挂,化作三尺冰剑,飞旋相应,快招似电,两人在冰洞里追光逐影,斗智斗力。
流光绝汐剑终于抢得先机,“叮”的一声将对方的冰剑削成两半。
那冰剑早有预料,断剑不退反进,倏的一下戳在她额头正中。
来者呵呵大笑:“刚学了点新本事,就敢跟老爹叫阵?”
林雪崚揉着额头,“你这土地神,从来不见你为我撑腰,风凉话倒来得麻溜。”
嗔怒过后,欣喜之色终于憋藏不住,“爹,你怎么终于良心发现,跑来探看我了?”
林琛哼了一声,“我来了两天啦,看你忙乱,懒得理会你,自己先将太白山游览了一番。你顶个宫主名头,活靶子一只,滋味如何?”
林雪崚一屁股做在冰台上,长叹一声。
林琛盘腿坐下,“先别叹气,我还有更让你坐不住的消息。”
“什么消息?”
“崚丫头,上次我回来时向你提过,南方沿海村镇失踪了很多十五岁上下的少年人,不象贞婴门的手笔。我丝丝缕缕的寻找,从潮州,端州,廉州,一直找到邕州,在邕州码头发现,每到月初月半,就有隐秘船只,接走一拨一拨的穷苦少年。”
“那些船只十分警惕,我小心翼翼雇舟跟踪,发现他们在海中驶向西南,在金越境内的西道江口靠岸停留,然后改走陆路,沿江而上,长途跋涉,翻越崇山峻岭,进入羌逻境内,最后在牦牛河上游的一个僻静河谷内安顿下来。”
“河谷中搭建着许多营帐,巡防森严,河中泊着船只,少年们被编入不同的营帐,每日训练半天,练的都是泅水、闭气、攀网、走悬木、踏旋台、踩浪桩之类的本领,另半日则做造船搓缆的苦力。”
林雪崚听到此处,大感诧异,“听上去象在训练水军。”
林琛点头:“不错,这正是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水军营,已有三千多人。我在营中潜伏,发现被掳的少年们在上船的时候就被灌服了药物,一个一个连自己的家乡和姓名都不知道,只会哑巴一般听从指令,按驱使行事。”
“把他们带上船的是汉人和金越人,领了赏钱就走了。营中的监军是羌逻人,不过这水军营的最高统帅又是一个汉人,那统帅说得一口流利的羌逻话,指挥号令亦用羌逻语,我听不懂究竟,然而从水军营的操练来看,那统帅深谙其道,绝不是一般的人物。”
“我一路追踪,只想找到匪人的根源,解救被掳的少年,谁知背后图谋颇深,超出预料。我反复思量,没有打草惊蛇,偷偷绘制了一张画像,记下了那统帅的模样,来西京找我的一个故友打听,瞧他认不认得这号人物。”
“你的哪个故友?”
“老将军魏濂,他不满时政,如今退隐在家。他为朝廷效力了大半辈子,征调各处,认得的面孔不计其数。你既然不知好歹的做了太白宫主,我总得顺道过来瞧瞧你,只盼你把身上的懒筋收一收,别把老爹的脸丢尽了才好。”
“丢脸?我刚才的‘承影诀’和你的‘疾风千叶’不相上下,等我再练几个月,哼哼!”
她撇嘴一笑,又托起腮,“这个统帅是何方神圣,居然在羌逻秘密结营?羌逻地处高原,从来不擅水战,不设水军,难道这汉人统帅被羌逻收买,叛国投敌,要助羌逻出其不意的走水路东攻?”
林琛沉脸思索,“这也是我要找魏老将军的缘故,羌逻磨刀霍霍,咱们朝中却局势混乱,万一有变,你别急着让太白宫这些汉子轻率莽动,我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两人在冰洞中倾谈良久,周围的冰棱冰笋、冰碑冰柱似乎变成了森罗边境的刀枪盾戟,寒光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