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宫门双喜（2 / 2）
冥冥中有某种力量指引着雨落，她确切地感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
不知走了多久，一片樱花瓣悠悠飘旋落在雨落赤着足的脚背，雨落脚面一痒，刚想捡，却蓦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澄澈的湖水上，湖水上铺满了粉白的樱花瓣。雨落抬起脚，望向脚心，自己脚心处淌下几道湖水，滴在湖面上激起阵阵涟漪。随手捻起一枚花瓣置于掌心，她又想到在樱庭时平淡安逸的日子。
“我的孩子，真高兴你能找到这里来。”一瞬间，雨落还以为听到了缪贞娘的声音，连忙攥紧手中花瓣，四处寻找：“师娘？师娘你在吗？”
“孩子别担心，贞娘她没事。”
“你...你认识师娘？”雨落不再寻找声音的来源而是站定下来，渴望多与之交流。可是等了好半晌，那声音却不再言语了。
梦境，我的梦境，是否意味着我对这里有绝对的控制权呢？
就在此时腰间兰少陵馈赠的护灵自己飞到雨落面前，雨落伸手去拿，短刀周身散发出强烈的蓝光，护灵颤栗不止，雨落两手紧握才使其稍稍平息。然而没过多久护灵就拽着雨落迅速地转向身后，一团巨大的银白色光亮正在迅速向雨落接近，刺目的光使她几乎睁不开眼。
“小雨落，永远陷入沉睡吧。”正是那个“耿青莲”的声音
护灵挣脱雨落手间，凌厉地刺向光团，然而光团靠近的速度反而有增无减，无边无际的白吞噬了雨落，雨落的身体碎成数片，消弭在空气中，只留下她掌心的那瓣樱花平静地躺在湖面。
（五）
这几日一直是辛流复衣不解带地亲自照料雨落，再逢雨落，他直觉自己心中那口温暖的泉眼又重新有了润泽的水流，一点点浸润他苦涩的心潮。
十四年前，辛流复还是皇子，晟樱国宗室尚且血脉繁盛。他醉心于书法一直对皇位根本没有兴趣，即使是父皇娶了天女这种世所共遣的行为他也毫不在意。可谁知天女死，天灾至父皇竟要用刚出生的小公主祭天。那个小婴儿他匆匆见乳母在他身边抱着匆匆而过，但她对他笑了，不是阳奉阴违的笑，也不是可怕扭曲的笑，而是像小雏菊一样可爱单纯的笑颜。他竟然死谏父皇，差一点就跪死在他父皇面前。要不是天灾后晟樱国皇室子孙凋敝，他成为仅剩的皇子，他也无法连同风硕救下雨落。
想到风硕辛流复目光一滞，十四年前，当他把雨落交给风硕时，她几乎没有了气息，也不知道风硕用了什么法子使其起死回生，那时风硕风神俊朗，天人之姿。可十四年后再见到风硕他鬓须皆白，已是老朽之状。
“皇上，热水来了。”宫娥的一声轻唤，让辛流复回过神来。他挽起衣袖，拧干手帕，轻柔地为雨落擦脸。
“皇上，霓裳大人正在门外等候，是否召见？”宫娥复言道。
辛流复叠好手帕放回铜盆中，又冲其点了点头。宫娥会意，出门将霓裳请了进来。
霓裳施礼说道：“皇上，您让臣调查的事情已有眉目。”、
辛流复轻柔地抚着雨落的头顶，问道：“是或不是。”
霓裳眸色一凛，干脆地答道：“是！”
辛流复收回了手，揉搓着自己的额头，说道：“霓裳，朕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世上。”
霓裳倒吸了一口凉气，凝神等待指令。
辛流复轻笑一声，招手示意霓裳来到床榻前。霓裳垂首跪于辛流复身前。
“依你看，太子对雨落如何？”辛流复问道。
霓裳摇了摇头，答道：“臣不敢妄言。”
辛流复伸手扶起霓裳，让她也坐在床边，目光却一直锁定在雨落脸上。“竹儿那孩子和那个女人一样野心勃勃，但我同样容得下他是因为召他入宫前，我就对他的身世了如指掌了。我见过她的母亲，柔弱有余，果断不足。清王府传来王妃难产殁了的消息时，朕一点也不意外。这些年来，晟樱国宗室疯狂追求神力，为了子嗣能充分继承神力，更有杀母取子的骇人传统。可仅仅八年后，清王也殁了，父皇曾派人调查却没什么结果，我却很是好奇，清王是骁勇善战，怎会无端暴毙。后来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辛流复转而将目光投向霓裳，霓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辛流复浅浅一笑，说道：“你说他会不会第二次弑父？”
霓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叩首道：“陛下，太子殿下断不会那样做的！”
辛流复仍是浅浅一笑：“你慌什么，我早已将他当成我的亲子，怎会随便猜忌他。”
霓裳双手拽着辛流复的裤腿，涕泪俱下：“陛下，臣有罪，臣纵容太子殿下伤害雨落公主。”
辛流复如水的桃花眼中仍是温和澄澈，他将手放在霓裳头顶，温声说道：“霓裳，还记得我当年把你从废墟中救起时说的话吗？”
霓裳这才泪眼婆娑地与辛流复对视：“霓裳记得，陛下说我若想活下去就得舍去世间一切的情爱。”
辛流复轻叹一声：“霓裳，最近我总是梦见我们年少时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无忧无虑地多好啊，可是世事由天定，半分不由人。当初是我没守护好你，如今我也想请你以我当初的心情守护雨落。你能做到吗？”
霓裳嘴唇轻颤，极力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情感，艰难地说道：“阿复，为什么你不肯留下来亲自守护雨落呢？”
辛流复微微仰头，嘴角低垂：“她虽狠毒，我却爱她。本来我就不想做这个皇帝，以这种方法与爱人双宿双栖难道不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吗？再说我母妃只是常人，我也没有异能去保护雨落，困在这皇宫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离开是我迟早会做的事。”
霓裳苦笑一声：“阿复，这果然是你会干出来的事。我答应你，倾全力保护雨落。”
“太子妃怎么样了？”辛流复问道。
霓裳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跟国师还有雨落一样还在昏迷着。”
“你说这会不会是天女的诅咒？”辛流复面色凝重地说道。
“天女的诅咒不是在十四年前就已经应验过了吗？”
“怕是这十四年来，诅咒一直在雨落体内不过暂且让风硕夫妇暂时压制了而已。至于少陵和太子妃怕也是机缘巧合地牵扯到了诅咒中，此事牵连甚广，连风硕也无法彻底让雨落他们苏醒。寒域传来消息，新寒王执掌寒域。寒王的儿子中只有他从十四年前的天灾中活了下来，他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趁新王受封礼，我要好好见识见识其中原委。霓裳，立刻赶到樱庭，将风硕请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