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欢喜烟（下）（2 / 2）

“我不想看，我想救我姐姐。她还是我媳妇娘子，她说娘说的让她做我的媳妇娘子，昨晚还拜了天爷爷地爷爷。她若饿死了，我就没了媳妇娘子，我也不能独活。爷爷你会不会演戏法变香馍馍？我要用香馍馍救我姐姐。”

贾鲁差一点被小七这一通“姐姐说娘说姐姐做我媳妇娘子天爷爷地爷爷”给弄晕了头脑，咽下一口唾液缓缓了心神，又听见小七说让变香馍馍，心中有了计议，说道：“我是个最会变香馍馍的爷爷，我不但会变香馍馍，还会变羊肉馅儿的大包子，小七要不要吃？”

“要吃要吃、姐姐也一定喜欢吃！你这就变，多变几个！变十个！不，变一大堆羊肉包子！”

“莫慌！爷爷变包子要用法宝才行，你去寻法宝过来交给爷爷，爷爷就给你变一大堆的包子！”

“法宝在哪儿？怎么去寻？”

“你看你姐姐身边，是不是还有四个外族的大姐姐？你去她们身上寻法宝，寻来了我再给你变包子。”

“那四个姐姐身上有法宝？却在哪里？”

“就在……大概就在她们的酥胸……她们的脖子里！脖子上穿着绳，绳子上系着的就是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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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救孟兰心切，听说这“戏法爷爷”能变大包子，自然高兴，于是依言走到四侍女身边。四侍女兀自喃喃浪语，意乱情迷。小七却不管这些，伸出小手在一个侍女颈中一摸，果然摸到一个乌黑的项坠，有鸡心般大小，上面镂刻着精美的纹饰，闻起来隐隐有股甜香，却又与空气中仍未消散殆尽的小欢喜烟香味迥然不同。

小七用力拽了好几下，终于拽断挂绳扯下项坠，回到贾鲁身边将项坠给他一看，道：“爷爷，是这个法宝吗？怎么用它变包子？”

贾鲁在小七去“寻宝”之时，又被小欢喜烟勾起的邪念差一点弄得迷失神志，此时奋力睁开眼来，挣扎着口舌勉强说道：“就是……就是这个法宝！小七真聪明……你去那边，把这法宝喂到那个……那个最魁梧最高大、满脸乱渣渣黑胡子的汉人叔叔嘴里……那叔叔娇滴滴打滚儿……那叔叔就地打滚儿一变，就变成了一大堆羊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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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鲁口中所说“那个最魁梧最高大、满脸乱渣渣黑胡子的汉人叔叔”，自然就是韩山童。虽然身中小欢喜烟之毒害，神志欲乱，但贾鲁于危急之间不假思索，就认定只有让孟小七先解了韩山童身上之毒，方可保全他贾鲁以及铺兵长吴镛、丐帮封旭雷、孟小七姐弟等人的性命。

孟小七依言，大睁着眼睛走到韩山童、隆赫丹、封旭雷、蒙克四人附近仔细辨认。贾鲁描摹韩山童的体貌颇是精准，再加上隆赫丹一身喇嘛僧衣、蒙克穿着官服、封旭雷身形瘦削而且颌下无须，是以小七毫不费力，一眼就认出了谁是能够“娇滴滴打滚变成羊肉包子”的韩山童来。

待走到韩山童近前，小七却又分辨出韩山童竟是昨晚在荒村院落之中喂他姐弟吃冰糖的叔叔，不禁心下又踌躇起来，转头对着贾鲁叫道：“戏法爷爷！这个叔叔我认得，他是好人，他昨日还给我糖吃。你若是把他变成了羊肉包子，他……他是不是就会死？”

贾鲁诳哄孟小七去喂韩山童解药，已是用尽了邪欲催迫之下仅存的一丝清明心智，待小七走向韩山童的时候，他的意志已经快要被邪欲彻底冲垮，一时间狠咬牙关、紧闭双眼，专心致志地开始在心中默诵《小戴礼》之“仲尼燕居”章句，一时竟未听见小七的稚气询问。

此时，倒在韩山童身旁的隆赫丹带着粗重的喘息之声，用略显生硬的汉语说道：“娃娃，乖娃娃，那戏法爷爷骗你，你喂这叔叔吃了法宝，他一定会死，他的肉就变做了包子馅！你把法宝喂给我，我是……我是雪山大牦牛变的……我吃了法宝，就变三百个牛肉包子给你吃！”

小七闻言，呆立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隆赫丹见他的“牛肉包子”谎言有效，正要再思忖几句话儿，哄骗小七把项坠送到他嘴里，忽然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却是韩山童半截石碑也似的上半身缓缓坐了起来！

只见韩山童面色红如重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艰难地伸手拉过小七，将项坠从小七手中接过，一面端详项坠、一面对小七笑道：“乖娃娃，只要能让你和你姐姐吃饱肚子、永不挨饿，叔叔宁愿变作千万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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