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2 / 2）
当年尽管苏柚到死都没有接受萧清肃，但却愿意葬在距离萧清肃最近的地方。
楚夏知道，在萧清肃的心里，永远有苏柚的位置。
“周末的时候，我打算和夕阳去逛街，做SPA，晚上的话去键盘家蹭饭吃。”她装出乐观很忙的样子，“不用担心我。”
“我想带你去见苏柚，她会很高兴见到你。”
楚夏一怔，轻轻点头。
周末苏柚忌日那天，楚夏穿了一身蓝，苏柚很喜欢白色，她下意识避开。
一路，萧清肃有些沉默，但每次等红灯时，总会握着楚夏的手，后者总会用力的回握过去。
墓园门口，苏母见了楚夏，忙不迭的道谢。
苏婷婷一身的白，和苏柚有几分相似。
楚夏站在几人身后，遥望着墓碑上的笑脸。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当年，萧清肃就是在这里和自己告白。
她率先发现苏婷婷的不对劲，苏母也察觉，立刻上前扶住二女儿，一边在手提包里搜寻。
“药呢？”苏母找不见哮喘药。
苏婷婷沉沉的呼吸，手指遥遥的指着车子。
萧清肃被苏婷婷拽着动弹不得，眼见人已经憋得脸色通红，楚夏忙朝车跑去。
苏母的车没上锁，她再后座的编织袋找到哮喘药。
苏婷婷接过喷口往嘴里拼命按着，憋成猪肝色的脸更加出青紫。
发现异样的萧清肃接过去摇了摇，“空的？”
“怎么会呢，今早出门的时候特意注意了计量。”苏母不可思议道。
“我车上有。”萧清肃朝车跑去。
楚夏看着丈夫的背影，原来他的车里，始终都会备用着苏婷婷的药。
苏婷婷好一会才缓和过来，要去车里休息。
“妈和楚夏姐扶我去就好。”苏婷婷虚弱道：“萧哥陪陪姐姐。”
楚夏陪着苏婷婷往停在远处的车里休息。
从车里的方向，恰好可以看见萧清肃弯腰看着墓碑上的人，不知在说什么。
侧面的视线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行动，她回头，苏婷婷立刻把头往反方向转去。
“夏小姐。”苏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的人，“如果有一天，萧先生放下了小柚，我会替他开心。”她歉意道：“你千万别介意。”
“我没有，每个人心底都有忘不了的人。”楚夏收回视线。
苏婷婷撇嘴，“妈，萧哥还和咱们去庙里祈福吗？”
“萧总这么忙，当然是不去。”苏母道。
萧清肃大步流星走过来，“在说什么？”
“妈说今年萧哥不去寺庙里。”苏婷婷嘟哝道：“明明每一年都去的。”
“你还是去吧，反正也只是一天而已。”楚夏不仅不阻止，而且在萧清肃露出并没有打算把她飘下的神色中主动脱身。
“我也打算回家陪爸妈两天。”
萧清肃拗不过她，尽管一点都不想放人走。
最开心莫过于苏婷婷。
楚夏从萧清肃手里接过车钥匙，和苏母挥手致意，却不小心把钥匙掉进了沟槽里。
“糟糕。”她弯腰，眯着眼睛查看沟槽里的车钥匙。
“一起去。”萧清肃拉过她的手，不有分手的看向苏母，后者歉意的看着两人。
楚夏幽幽的看着苏婷婷。
每年苏柚的忌日，萧清肃都会陪着苏母在寺庙里住上一个晚上。
小轿车里，四人无言。
寺庙清幽，四人一前一后的爬山。
苏婷婷走在最前面，一回头，却不见了楚夏和萧清肃。
台阶两旁的参天大树下，不仔细看的话，不会看到老槐树旁的两人。
“为什么非要我来？”萧清肃定定的看着楚夏。
楚夏回望，柔声说道：“我不会硬将她从你心里驱逐，及可以继续将她留在心里，我不介意。”
片刻沉默，萧清肃道：“夏夏，对不起。”
面前的男人眼神里的愧疚之情几乎要蔓延出眼眸，而楚夏温和的抚摸着他的面庞。
每一年的今天，萧清肃都会想起苏柚，哪怕那不是爱情，可今天，他却急着想带楚夏离开。
他的脑海里不再是苏柚，而是楚夏温柔的眼神与包容。
寺庙清幽，男眷和女眷要分开住，苏婷婷和楚夏住在一起。
庙里生活简单，晚饭过后就各自回禅房。
苏婷婷被苏母喊去给苏柚抄写佛经，楚夏趁着还能看清东西，独自出了门。
小和尚正在扫门前落叶，提醒：“你们没来过，可不要走远了，不然回不来的。”
楚夏问：“这山里现在还有野兽没？”
小和尚：“有野猪，其他不怎么看到，不过虫子很多。”
楚夏放下袖子裤脚，选了条路开始走。
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路，但寺庙里走的人多了，也压出了一条泥路。
越往里走，风景越好，空气湿漉漉的。
不属于脚下的树叶声一响起，楚夏一顿，用余光发现了一点影子。
她继续往前走，脚步由慢到快。
身后的人已经不再隐藏身形，楚夏猛的转身，怒目而视。
萧清肃吹了声口哨：“这么凶？”
楚夏哼唧：“平常包里还有辣椒水电击棒，幸好这是山里。”
萧清肃：“继续保持。”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楚夏钻进更深的林子里。
“小和尚说这里不能乱跑。”
“我对这很熟，别怕。”
楚夏静默，每年都来，连续十年，当然是熟的吧。
在丛林中穿梭后，视野终于空旷起来，一大片野菊花中，星星点点从中穿梭，那是都市里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萤火虫海。
“一直很想带你来这里。”萧清肃的眼睛染上了萤火虫的绿，他浅浅的笑了笑，难得的有些腼腆。
楚夏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的抓着对女人来说过于大的手掌，身旁的人也紧紧的回握住她。
她回寺庙回得很晚，苏婷婷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她蹲在苏婷婷身边，把躺着的人吓得不清。
“你想干什么。”
苏婷婷坐起来。
屋里有电灯，但楚夏却挡在过道的必经之路，苏婷婷只好作罢。
“小声点，不要吵醒大家。”楚夏轻声说：“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她张开手，掌心里躺着几朵野花。
苏婷婷不屑一顾。
“听说，哮喘病人对花粉很容易过敏。”楚夏像说着秘密般缓缓开口，“苏伯母今天还说，这种花粉很容易引起你的哮喘。”
她轻轻捻着花蕊，黄色的花蕊在她之间摩挲掉落。
“把药都倒掉，嫁祸到我身上好玩吗？看样子你对活着没那么大的热情啊。”
苏婷婷浑身汗毛竖起，扯开嗓子要叫，却被堵住嘴。
“刚才我去看过伯母，她说头有点疼，所以我给了她一片安眠药，没人在这附近，你要叫谁来？”
苏婷婷听这幽幽的声音听得发麻，鼻子又痒，再加上被刺激，一时呼吸不上来。
她摸向放在枕头边的哮喘药，却被抢走。
楚夏摇了摇哮喘药。
“还惜命的话，就别轻易拿生命开玩笑。”
苏婷婷鼻涕眼泪不停，扯着脖子点头。
楚夏把哮喘药塞给她，转身开了窗通风。
“你疯了！想我死吗！”苏婷婷惊魂未定，“萧哥不会放过你。”
楚夏笑了笑，又叹息的摇头，“他不会信的。”
她千金一步，苏婷婷就惊颤的后退一步，看着她躺到床上。
“晚安。”
楚夏闭上了眼睛。
次日，苏母一看女儿憔悴的脸，惊诧的询问。
苏婷婷昨晚一个晚上都不敢睡，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看到楚夏后，脖子下意识缩起，催促着妈妈快走。
寺庙的和尚将他们送到山下。
“明年再见。”
“这是最后一次。”萧清肃又道：“不过我妻子也很喜欢这里，下次再来时，就是纯粹的听佛。”
苏母听出了弦外之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苏婷婷嘴巴张了张，没再说什么。
折返时，路过墓园，萧清肃独自下了车。
才一晚上而已，打扫干净的墓碑周围又落满了树叶。
萧清肃扫开树叶，从口袋里掏出拥有的苏柚最后一张照片，压在贡品下。
“昨天听我说了那么多她的事，你一定也很喜欢她吧。
“要下雨了！”远远的，楚夏喊。
他朝着楚夏挥手，起身将墓碑抛在身后。
回到市区后，苏婷婷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要回家。
两人的车还留在墓园，等着吊车去载回来，萧清肃毫不犹豫的把键盘喊来当了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