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索德伯里(2 / 2)
大哥将手一抬,指向身后。
循着他的大拇指望去,三兄弟望见他身后的远方,一辆马车半沉在沙土里,他们夺入马车,里头躺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富人。
没有人感到害怕,这种死人,他们两三岁的时候似乎就已经见过,而且死状绝对没有这么舒服从容。
他们觉得这是唯一的道路,没人探讨过这是否合理,因为在这莽莽戈壁上,活下来就是绝对合理。
他们干起了抢劫的勾当。
就在三天前,他们劫持了一辆马车。大哥已经是驾轻就熟,他用戈壁上有毒的矮草研磨成汁,涂在削好的木针上,随后用一根空心管吹出。
毒针刺入车夫的脖子,他没来得及哽咽一声,就翻下马去。
不过这一次的结局令他们有些失望,因为车上只有一个女人,没有什么食物或者是能换取食物的珠宝。
“大哥,怎么办?”老二几乎永远是这个台词。
大哥摇摇头。
他们对这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四瞳的怪物说过,人是没法吃的,男人女人都一样,他们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女人惊恐至极,于是要挟道:
“你们别动我!我父亲是索德伯里的镇长!”
他们听了这话,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大哥用一把骨刀抵着她的下巴,使她的头颅扬起,随后他拿出一罐不知什么粉末。
“这是什么?”女人强忍着恐惧,不让眼泪流下来。
“索德伯里,是那个病怏怏的镇子吧?那你应该知道‘牛痘’是什么病吧?”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老大将她摔在车厢里,随后背过身对她说道:
“这是牛痘痂的研磨粉,给你父亲写封信,叫他立刻拿赎金来赎你,不然我们就让你把这粉末吸下去。”
“老大,直接以杀了她作要挟不行吗?”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比死还要可怕。”老大笑道,“病城的人不怕死,他们害怕生病后与常人隔绝的那种生活!”
……
女儿写了信,镇长见信后果然像被扼住咽喉。他们准备了钱,准备假意赎回,到时候将劫匪擒住。
然而这计谋很轻易地被识破,前去抓捕劫犯的伏兵悉数被杀,钱被抢走。
“我们为你们准备了大惊喜,违约的家伙!”四兄弟拿下赎金扬长而去。
镇长赶到时,只有女儿还活着,她剧烈地咳嗽着,镇长刚要上前,却被女人伸手拦住,她流着泪哭泣道:
“父亲!我……已经得了传染病!”
镇长愣在原地,他多么愤恨,于是重新纠集一队士兵,日夜研究这神出鬼没的劫匪的路线,终于,在劫匪不慎劫到关押爱欧的囚车时,将这伙犯人一网打尽。
……
当爱欧醒来时,他已经倒在城镇的街道旁。
老鼠穿街过巷,街道上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他爬起身,看见一队身着白色斗篷,戴着尖顶帽子,用长围巾遮住整张脸,戴长手套的人们从路上走过。领头那人手持长杖,身后的人们带着篮子或是袋子,他们用号角和摇鼓发出一串令人心悸的声音,像一帮孤魂一样从道路上穿过去。
这就是索德伯里,当时在镇子上弥漫着一种病,有人叫它“火种”。
但是后世一般叫它另一个名字。
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