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2 / 2）

“你恨他吗？”金牙摸着我的头说。

“不知道。”我说。

“那就是恨。”

随后他们就用这血肉做成了“塞人盒”，一开始弹琴，我的双手都在发抖，但是随着日子过去，吸食的毒药越来越多，我渐渐麻木起来。

我刚才已经说了，上瘾只是第一步，随着毒药将你的身体摧残殆尽，你的性格也会改变，变得乖张而暴戾。

我的神经每天被充满香甜的烟气熏染，逐渐麻醉，我的灵魂久经恐吓，逐渐失去活力。

我变得非常易怒，这对于老板来说算是个副作用，虽然他们已经控制了我，但是这种易怒让他们不得不时常杀一些人来维持我的情绪平稳，这样演出才会顺利。

对于“塞人盒”这种恐怖的乐器，一开始我几乎不敢下手，但是如果不弹，他们就会打我，因此我不得不演奏，这种钢琴的音色远胜其他钢琴，因此后来我也一直用这个演奏。

制作这种钢琴的匠人总在四处游走，因此如果钢琴坏了，我们就得联系他并且亲自拜访。

有一次，他去到了我的家乡，也就是我敬爱的神父所在的地方。

那是我这一生最悲惨、最苦闷、最难以忍受的回忆。

我当时很高兴，决定倾尽全力为他们演奏一曲。由于污浊的手已经不能碰神圣的管风琴，因此尽管他们极力请求，但是我还是选择用快要损坏的那架钢琴演奏。

神父已经老了，他的头发都花白了，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慈祥地对我笑呢。尽管他当初以“侮辱神明”为借口把我赶出去，但是我知道，他希望让我离开孤儿院，跟随着师傅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光明。

只可惜，我没有找到。

我认真演奏，手指敲在钢琴上愈发卖力，这时，那种烟草的最后一种副作用终于显现出来了，那就是在激动的时候会让人变成暴走状态。虽然当时我还不会变成浑身血红的怪物，但是手指的力量非常强大，最后，随着一曲终了，钢琴散架了。

鲜红的血液和骨头流了一地。

所有目击者都吓坏了。

神父赶紧让身边的几人带着小朋友离开，但是已经太晚，金牙他们射出了子弹。

随后，神父做的事情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扑上来护住我，跟我说：

“别怕，孩子。”

他多傻啊。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这架钢琴恐怖的秘密呢！

可怜的老神父，他虽然在教堂工作，但是他的事业，永远是为了“人”而不是“神”，他倾尽最后的力气保护了我，然后颓然倒下去。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胫而走，为了压下这件事，金牙故意放出风声，说我主张报复，因此打断了神父的腿，但是在这背后，还有更恐怖的真相！

西西维奇说完，满面热泪地望向大王子。

大王子的脸上显示出从来未曾有过的愤怒神情。

“你现在已经不会这么易怒了，”大王子道，“我已经用我的能力‘月光’净化了你的身体。但是这种净化只是生理上的，你必须克制自己不再吸食那种烟草。”

西西维奇震惊地发现自己确实变了，但是他终究颓然地低下头：

“没有必要了，大王子，我是负罪之人，请您杀了我。我害死了老神父，已经不想再活下去。”

大王子摇摇头：

“对于那些寻死的囚犯，我们不会让他们死。因为死实在是太容易了，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什么？”

“不过，你有个赎罪的机会。我现在正在调查你所说的‘烟草’，据我对植物的了解，这种毒物学名‘曼陀罗’。目前地下掮客和老板交易，再易手到贵族手中，市场巨大，难以控制。这种趋势再发展下去，将会严重地损害康纽特大陆的民众，而且，我怀疑，这背后牵扯到更高层的人……”

“更高层？还有比王室更高的？”

“是啊……”大王子叹口气，“现在权利逐渐移交，某些人逐渐掌握实权了，要想推翻他们，必须要掌握足够的证据。”

“我愿意帮助您！”西西维奇跪下。

大王子点点头：

“很好。”

他屏气凝神，走到石头砌成的窗子旁，眺望阴雨连绵的远方。

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大王子叹口气，默默沉思着。

大王子调查曼陀罗一事，后来被认为是其变为恶龙的直接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