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世界待我好，我还世界以善（2 / 2）
“小羽毛，我们回去吧。”
“好。”
离开批发市场的时候，陈白羽已经买了一大袋的东西。因为单车的后尾坐上绑着买来的文具，陈白羽和叶清娜只能走回去。
学校在河西，批发街在河东，隔着一条江，需要走过一条桥。
“竹叶青，我们吃雪条吧。”
竹叶青是叶清娜的昵称，同学朋友们都这样称呼她。
叶清娜摇摇头，“我们买甘蔗吧。”
“好。”
两人买了甘蔗，站在桥栏上，一边啃着甘蔗，一边看着江水流逝。现在的江水还很清，有小船在江上打鱼。
叶清娜把甘蔗渣扔进水里去，然后看着甘蔗渣随水漂流。
陈白羽让她把甘蔗渣放在准备的塑料袋里。
保护环境，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
虽然现在还没有环保的概念，但陈白羽希望自己能身体力行的影响身边的人，为环保做一分贡献。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甚至看不见的一点点小力量。
影响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只要有心，影响就会越来越大。大家也就会慢慢的在潜意识里有环保的意识。
叶清娜虽然疑惑，但也听从陈白羽的，把甘蔗渣放在塑料袋里。
两人一边啃甘蔗，一边聊天。
陈白羽说大唐农场的风景美如画，说大唐农场村民的朴实善良，说阿祖的宠爱，说小胖子的可爱。
叶清娜说她的姐姐和哥哥，她大姐已经大学毕业，在市二中教师，正准备结婚。
说着说着，叶清娜说起心里的白马王子，初三的学霸陈维聪。
陈维聪是个很帅、很斯文、很文明有礼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喜欢穿白衬衫，是所有女生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的样子。
学习好，成绩好，温和有礼，文质彬彬。
总之一切赞美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
叶清娜是在报道那天认识他的。
报道那天，学校在门口张贴着大红榜，上面写明新入学的学生所在的班级和宿舍。叶清娜在几张大红纸面前伸长脖子看，好一会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急的差点哭了。
最后是自愿协助老师迎接新生的陈维聪帮她找到名字，然后带她去教室，并给她找了一张没有人也没有标记的桌子。
“你叫什么名字？”陈维聪在桌面上用好看的字体写下叶清娜的名字，“你暂时坐这里。位置虽然靠后，但开学后，老师会根据身高调整座位的。”
那样耀眼的男生，看过难忘，更不要说他还曾经报以温柔的笑，绝对的致命。
“小羽毛，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好，很温柔。”叶清娜激动的拉着陈白羽的手臂，“那天，他还把伞让给我。”
“亲爱的同桌，你已经说过了。而且不止一遍。”陈白羽很无奈。
那天，在上学的路上，刚好下雨，而叶清娜也刚好的没有带伞，是刚好路过的陈维聪把伞给了她。
他淋了雨，感冒了。
而她却好好的。
“这件事，你已经说第九遍了。”
“小羽毛，我想说第十遍，你听吧。”
“好。说吧。”陈白羽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洗耳恭听。”
“嘻嘻。好，我尽量说详细一些。”
陈白羽翻个白眼，“求你放过，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陈白羽知道这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的欣赏，单纯的觉得对方很好，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尽可能变得更好的动力。
陈白羽不会和叶清娜说什么不应该关注男生等大义凛然的话，她只会陪着叶清娜一起八卦。因为，有些好感，只能说给好朋友听。也只适合说给好朋友听。
作为好朋友，需要做的就是贡献出自己的耳朵。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他不会知道。
曾经听说，男生一般是集体讨论某个女生，而女生一般是和比较要好的女生讨论某个男生。前者是大大方方的，后者是悄悄的。
叶清娜喜欢说陈维聪，陈白羽听着，不需要评论，不需要劝解。
啃了甘蔗，继续往回走。
在路过桥头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正在乞讨。
穿着破旧的女孩跪坐在桥头，前面放着一个小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些钱，多数是一分两分，也有一角两角。
五角的很少。
女孩低着头，满脸的羞涩，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瞬间想起曾经的自己。
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是乞讨过的，也像女孩这样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等待别人善意的施舍，承受住别人好奇的打量和探寻的目光。
上辈子，大哥大学毕业后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分配到市教育局，二是出国留学。
那时候，因为陈白羽的身体不好，家里存不住钱，爸妈的工资几乎全部花费在陈白羽身上。
所有人都觉得，大哥毕业后就应该工作，减轻爸妈的负担，担负起弟妹的学费。但是，读书不成没有文化的阿妈坚持让大哥出国。
留学的学习费有国家出，甚至国家还能提供一部分的生活费。
但这远远不够。
阿爸阿妈拼命的赚钱，每天两份工三份工，二姐三姐则偷偷的带着陈白羽出去乞讨。
把自己的凄惨遭遇写在一张大白纸上，恳求大家伸出援助之手，他们会感激不尽。
把纸摊开在地上，她们三姐妹跪在那里，让大家可怜同情然后表达善意。
有时候，陈白羽会把白纸挂在身上，希望大家能够帮一帮她们家。虽然大哥说工作后一样能出国留学，但陈白羽不希望大哥错过这个机会。
她迫切的需要钱。
如果不是因为收养了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他们家不会这么穷，大哥也不会为了出国的生活费而差点被迫放弃自己的梦想。
大哥宠着她，疼爱她，她也希望能为大哥的梦想出力。
陈白羽尽力乞讨，每天把自己说的凄惨，被亲生父母抛弃，身体不好，大哥为了她而被迫放弃留学的机会。
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大哭，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
好不凄惨。
那个时候，乞丐不多，而且没有陈白羽这么多花样。
乞讨就是乞讨，不会像陈白羽这样煽情，所以一天下来，陈白羽三姐妹一般能收获两百多甚至三百块。
最多的一次是一千多，是一个开着小桥车的男人给的。对方隔着车窗对陈白羽说：希望你哥哥学成归来，为祖国做贡献。
当时，她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
是对方的司机把钱拿给她的，用报纸包裹着装在蛇皮袋里，很大一包。
陈白羽问对方姓名，说等大哥回国后会把钱还给他，但对方明显不在乎这点‘小钱’，只说希望他们好好为祖国发展做贡献就走了。
那时候的人，还没有后来的那么多想法。看到乞丐不会想，是真是假的？会不会是骗人的？乞丐集团的吧？
那时候的人很可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人有难，人人伸出援手。
没有人会问，她所说的是否真实？
也没有人骂她惺惺作态，更没有人恶毒的诅咒她乞讨一辈子。
看到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动容，然后有所表示。
一分，一角，一元，两元，五元等等。
她收的不仅是钱，是善意。
要真说起来，她家三姐妹是花样乞讨的创始人。
‘求八角坐车吃饭回家。’这样的玩法，也是她三姐妹最先开始的。
只是没有想到，十几年后，这样的花样乞讨会随处可见，而人们也已经能熟视无睹了。
可能被骗多了，心也硬了，再面对乞丐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不再是‘力所能及的帮助’，而是怀疑‘骗人的吧？骗大众感情的恶心人。’
社会在发展，人心在变。
十几年，二十年后，陈白羽每次遇到乞丐，仍然会表达自己的善意，一元，两元，最多五元。
不管对方把自己说得多凄惨，或者大着肚子跪在街道上乞丐祈求别人的帮助，陈白羽所能给的最大善意也只有‘五元’。
见多了比很多人都要富裕的乞丐，想要再‘尽心尽力’的表达善意很难。特别是在新闻爆炸的年代，层出不穷的某某乞丐假装残疾骗人同情，骗人钱财。某某乞丐有车也有房有存款，乞讨不过是他的职业。还有人操控孩子乞讨等等。
看多了这样的负面新闻，再多的善意也不敢随便表达。
但陈白羽坚持着，不管同事朋友怎么笑话或者嘲讽。每次遇到乞丐，陈白羽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表示。
虽然有时候一天能遇到好几个乞丐，虽然给了一个可能会有十几个同时围上来求‘善心’，陈白羽依然坚持着。
为了那些曾经温暖过她的人，她愿意去温暖别人。即使，十个乞丐里面有九个是假的，她也愿意为了另外的一个去坚持。
为了那些曾经给她善意帮助的人，她愿意表达自己的善意，即使一次次的被骗，一次次的被嘲讽。
即使被人说虚伪作秀，她也在坚持着。
只为了记忆力里的温暖。
因为被温暖过，所以感动。
因为感动，所以她愿意相信世界美好。
陈白羽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给女孩。
女孩惊讶的看着陈白羽，然后看向陈白羽手里的钱，声音哽咽，“谢谢。小妹妹，谢谢你。”
“如果你真的很缺钱，不应该在桥头。应该在50米街。”
50米街是市区最繁荣的街道，两边商铺林立，来来往往的都是有闲钱的人。比桥头更适合乞讨。
女孩低着头，“谢谢。”
她一开始来桥头并不是卫了乞讨，而是想要跳河。
无奈，绝望得想要跳河。
但是，她不敢，怕死得难看，怕最后连尸体都捞不起来。看着流动的江水，她双腿发软的跪倒在桥头，然后有人以为瘦瘦弱弱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她是因为太饿了，被饿到身体发软。
有人给她买了两个大大肉包子。
肉包子被她吃了，塑料袋放在面前，然后......
就有人在里面放钱，一分两分，一角两角。
看着面前的钱，她的心火瞬间被点燃。她想，她应该知道怎么筹钱给阿妈治病了。
“乞讨并不丢脸。”陈白羽认真的看着女孩，“无奈，无可奈何的时候求助别人，这并不丢脸。”
陈白羽从来不觉得乞讨丢脸。
上辈子，乞讨让他们为大哥筹集了足够的生活费，让大哥能够顺利出国留学。上辈子，大哥留学回来后，成立了慈善基金，帮助更多的人。
“我叫陈白羽，在市一中初中部，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能帮的，我会帮。”陈白羽从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的无奈，从她的手里看到了太多的辛劳。
这完全就不是一个年轻女孩应该有的手，比一直在农村做农活的女孩的手还要粗。
从女孩的穿着可以看出她的生活应该很艰难。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曾经有太多的人善良待她，她也愿意对世界还以善意。
女孩努力的想要记住陈白羽说的话。
陈白羽想了想，拿出一个练习本一支笔，在上面写下她的收信地址，“有事，你可以给我写信。”
陈白羽把练习本和笔送给女孩。
“谢谢。谢谢。”女孩捧着练习本和笔很高兴，眼眶通红，却笑得明媚。
陈白羽和叶清娜离开后，女孩有些懊恼，“我忘记告诉她，我的名字了。”不过，看着手里的练习本和笔，还有上面的地址又高兴起来。
陈白羽告诉她写信的地址，她们应该是朋友了吧？
阿妈知道她也有朋友了应该会高兴的。阿妈一高兴，病就好了。
想到阿妈的病，女孩急匆匆的收拾起面前塑料袋里的钱，到陈白羽推荐的50米街去。
陈白羽回到学校的时候，收到大哥四哥寄来的信，里面讲述了不少的京都趣事，还有大哥四哥对她的关心。
大哥四哥都问她在学校好不好，是否被欺负。
所有人都以为软绵绵有年纪小的陈白羽会被欺负，也最担心她回被欺负。
陈白羽笑了笑，她才不会被欺负呢。
看着大哥的哥的信，陈白羽铺开信纸开始给大哥四哥回信，给他们讲述她的初中趣事，她身边的同桌和好朋友们。
“陈白羽，你哥又给你写信了？”陈圆圆很羡慕的从床上探出个头来看陈白羽趴在床上的小木箱写信。
“挖。那是长城的明星片。”陈圆圆惊喜的叫起来，“好漂亮。小羽毛，我要看看。”
“可以。”陈白羽递过去，“还有其他的一些明星片，你要看吗？”
“要。要。太要了。必须要。”陈圆圆激动的从床上跳下来。
陈白羽翻个表演，“你最喜欢的不是明星的明星片吗？我哥给我寄的可是风景。”
“靠。陈白羽，你哥给你寄的全是课本里有，历史书里存在的名胜古迹。这什么宫的，真的太宏伟了。”
因为陈圆圆激动的尖叫，吸引来不少的同学。
大家纷纷表示羡慕，羡慕妒忌陈白羽有两个在京都读大学的哥哥。
一向低头学习的春玲也拿着一张华清大学荷花池的明星片看，“陈白羽，这张能卖给我吗？”
“不好意思，这是我哥送我的，后面还写着给我的祝福呢。还有我的名字呢。”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不，我让我哥帮你买一个新的？”
听到能买新的，不少同学意动，都想要。
“陈白羽，我要荷花池的。”
“我要长城的。”
“我要......”
陈白羽还真惊讶同学对京都的向往，“一个一个来，想要什么样的，自己选。”陈白羽拿出纸和笔开始登记。
记录后，陈白羽确认一遍，确认没有错，然后继续给大哥写信，让他尽快把同学们的明信片寄过来。
以为不知道多少钱一张，所以暂时没有收钱，等明信片到了再收。这点钱，陈白羽还预付得起。
陈白羽写好信，然后在信纸里面夹了五十元给大哥。希望大哥不要太省，现在她也算是万元户，小富婆了。
不过，想也知道大哥不会要她的钱。
听四哥说，大哥一直都在兼职拼命赚钱。
“陈白羽，你哥靓仔吗？怎么没有看过你哥的照片？”
“我哥没有钱照相。”
这正好提醒了陈白羽，等过年大家都在的时候一定要照一个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