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苏梅的亲事（2 / 2）

这时苏老夫人正色，和煦的笑容一敛，无形中透出几许凤仪威严；“前些天华夏朝边塞之地传来消息，虎族被灭，谁料鹬蚌相争渔人获利，高昌国趁机发动进攻，眼下与华夏斗得难分难舍。高昌往南，就是我西夏了。我西夏是小国，没有虎狼之师，也没有华夏朝那样天纵奇才的主帅将领，只是凭着天险地势和柔然外交占据一席之地，惟愿周边态势维持微妙的平衡。若是和平年间倒还好，可惜近年来战乱连连，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点道理你也懂吧。”

苏梅露出大惑不解之色，祖母也好、兄长也罢，极少跟她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更别说关于军事、政治、邦交的复杂情势了。一时间她有点失措，祖母说这些话，是何用意呢？

还未等苏梅缓过神来，苏老夫人接着说道：“但此次情态非同小可，作壁上观恐怕是不可能了。小国间抱团取暖是常态，老祖宗历来信奉和亲之策……哎我这话又绕回来了。”

这下苏梅明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簌簌发抖，红着眼哑声问道：“祖母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要我远嫁异国他乡吗？”

老夫人垂下眼帘，露出不舍：“我不仅是为人祖母，更是一国太后，你不仅是为人子女，更是一国公主，纵有千般不舍，也无他法。”

苏梅拼命摇头，眼泪像断线了的珠子般滚滚而落：“我不嫁、我不嫁！”

“你说的如此坚决，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我已有喜欢的人了！”苏梅喊出了口，这一声呼喊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脸上的绯云不经意间飘来。

“可是那个琴师？”苏老夫人没有露出半点意外之色，望着苏梅惊惶中带着羞色的面容淡淡说着：“你心思单纯、性情娇憨，很容易被一时的风华所吸引，但以后你就会发现，门当户对才是最要紧的。”

“门当户对？”苏梅一呆。在她印象里，门当户对素来是个美好而引人遐思的词汇，可这次，她前所未有地对这四个字产生了厌恶。

苏老夫人步步紧逼，语声陡然拔高：“况且，你对那个琴师的了解有多少？就连他是否也喜欢你，恐怕你都不知道吧？”

“我、我……”苏梅眼神涣散，面上再次褪去血色，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击中了。

直到苏梅飞也似的逃离凌竹殿，苏老夫人身后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苍老妇人，她叹息道：“这下小梅恐怕该伤心的不得了了。这婚事，明明还在商榷中，您为何要如此笃定地告诉小梅呢？”

“否则怎么套出她的心里话来？我要的，就是一份确定，小梅她终究是太不谙世事了。务必要一绝她的念想。更何况与高昌的联姻之事，十有八九要提上日程了。至于所谓的少主断袖流言，也是源自那个不入流的琴师。哼，所有传播闲话之人，一律追责。”和颜悦色消失殆尽，苏老夫人脸上现出起起伏伏数十载练就的狠厉与果断。她虽年事已高，且久居落霞山庄这一世外桃源，但对格局之洞察、未雨绸缪之远见，心中一杆秤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