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欺瞒(1 / 2)
花玉这个小丫头,竟对我生了如此心思……
林一席在桌案上画了个单向移换阵便离开了。
伴着夜雾正浓,月色黯然,天未亮前他飘回了天鸾峰,先将择木杖放回原处,又回到了石阶一侧的林子里,一头撞进了原主的身体里。
原本朦胧的世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周身好像起了霜露,如同被扔到了冰窖一般的寒冷,一种沉重感和无力感瞬间袭来,似乎是突然坠落悬崖摔在了泥泞的地面上,经脉骨骼尽数碎裂,浑身上下又好像被闪电打中了一样又痛又麻......
重回原主的身体怎么如此痛苦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身心上的折磨,体表的疼痛感渐渐淡去,整个身体似乎是被浸泡在了温水里,很安逸、温暖,随后又被一条柔顺丝绸裹住了全身,那些已经断裂的筋骨也逐渐愈合,漆黑世界的一角打进了一束光芒,温暖而又明亮。
林一席缓缓撑开了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墨绿色的小草上结了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被阳光折射出了五彩的光芒,现在大概已过卯时了。
他以手撑地,坐直了身子,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景物,心中竟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现在到底算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唉,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先好好活在当下吧。
他揉搓了几把自己的脸颊,拍了拍沾满泥土的衣服向雪院跑去。
刚进院门,迎面撞上了正要下山的凤休,只见她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自己,似是想要问些什么,无言片刻,最终将眼神错开,飘飘然乘风离去。
他还是很庆幸凤休离开的,倘若她知道自己最讨厌的人私自进了她的房间,一定会暴怒到把他打残。
林一席从凤休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昔日常用的紫毫笔,桌案上虽然散乱的摆放着几本落了尘土的书籍,却左翻右找也没有发现能写字的空白纸张。
无奈之下他只得怀着侥幸心理撕了《浮玉门训》的其中字数较少的一页,研好墨后,提笔蘸墨在空白的地方写道:
嫣花日方长,何必羡蜉蝣?
衣冠本无魂,望还所需人。
写完这言简意赅的四句后,林一席想了片刻,遂即勾唇一笑,又在下方写了个“鬼间执笔”。
如此玄乎的鬼神之说应该也能把花玉这个小傻瓜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他不禁满意地自夸起来,虽说皮囊已变,但字迹却是和他生前一般无二。
幼年时期是母亲教他写字,惯用紫毫笔,下笔很轻,字体细长,整整齐齐宛如绣花一般,拜师后,凤休嘲笑他写的字女人味儿太重,修真之人,尤其是修真的男子需要潇洒放纵,便重新教他握笔和写字。
因此林一席的字迹与凤休神韵上实在相似,不同的是,林一席习以为常的毛病依然没有改过来,下笔虽比之前重了许多,字体却还是偏细,收尾也很轻,这种“头重脚轻”的书法还被路清歌他们嘲笑了不少年。
他画好了移换阵,将这张写满字的纸张扔了进去,又将《浮玉门规》和笔墨小心翼翼地摆放回了原处。
林一席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正殿,望着湛蓝的天空中已经升的很高的太阳,想着今日又没去上哪位掌座的课,不过应该也没人会注意二掌座的徒弟吧……
正准备坐在桃树树荫下休息时,林一席的脑海中猛然划过刚刚凤休离开前一脸狐疑的神情,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宛如惊弓之鸟跳了起来,如同离弦飞箭一般向山下冲去……
今日竟是她的剑术课!
待林一席到达了浮玉练剑场的时候已经累的半死不活了。
煞白的脸上挂满了汗水,衣襟也被完全浸透了,刺眼的阳光把他照的眼前有些发黑,浑身上下就好像被抽离了魂魄一般,四肢无力晕晕乎乎的,如此狼狈的形象使他成为了整个练剑场的焦点,原本练习的门生都停下了动作,就连凤休也一脸憋笑地望着气喘吁吁地林一席。
他站住了脚,双手把住双膝平稳了身子,弯着腰抬起头,看着眼前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的凤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师父,对不起,我、我迟到了……”
凤休收敛了她那险些笑出声来的表情,摆了一副微微发怒地神情,道:“我的课你也敢迟到,去围着练剑场先跑个二十圈。”
二……二十圈!
练剑场那么大,我哪怕跑到下午散课都跑不完啊!
林一席刚想哀声求饶,只见队伍中的勾月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开始求情:“掌座,师叔不是有意迟到的,定是事出有因,二十圈实在是……”
凤休似乎很不喜欢勾月,毫无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啐道:“废什么话,再废话你替他跑。”
“是。”
原以为勾月会回到队伍中,想不到他竟放下了手中木剑向林一席的方向款款走去,不仅是林一席,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勾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就连凤休也一脸惊异地望着勾月的身影。
凤休怒道:“你小子给我回来!”
勾月转身,一脸恭敬地问:“是掌座说我可以替师叔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