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那只是年少无知时的口头协定,不算数的,我从没放在心上,你也忘了吧。”
“可我喜欢的是你……”
孟颜浩伸手想去握楚翘肩膀,却被她惊到般一把挥开。
“你不要再胡言乱话了,这话,你应该对你的未婚妻说。”
喜欢又能如何,世俗偏见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转移给他的巨大压力,他扛得起吗。
她呆过少管所,在很多人眼里,跟进监狱坐牢没区别了,又背着精神病患者的沉重桎梏,连自己的家人都嫌弃,更别说他人了。
娶了她,恐怕婆家也会被亲朋好友说闲话。
孟颜浩的妈妈就曾找过她。
“你不要跟我家小白玩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男未婚女未嫁,还是疏远一点,免得外人说闲话。”
她每次冒险都输得惨烈,一败涂地,她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很好,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头好疼,多说一个字都费劲,他放过她吧。
楚翘的冷言冷语让孟颜浩备受打击。
那个总围着他转,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的小女生哪去了?
为何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不耐烦。
孟颜浩有些急了,推开门,长腿一抬,很快跨进屋,激动抱住她。
怀中的身体异常柔软,一头乌发散发的清淡香气令孟颜浩心驰神摇。
“你不用担心,我跟沈清清订婚只是缓兵之计,我爱的只有你,你等我,等我想到办法让妈妈接纳你……”
脑袋像有闷棍在里面搅,孟颜浩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心情听了。
想把他推出屋,可力气敌不过他,他抱她好紧,她骨头快散架了。
这时,一声尖刻有如变奏大提琴的女声骤然响起。
“孟小白,你个混蛋,你背着我偷腥,我,我,我打死你……”
沈清清猛地冲上去,疯狂去拽孟颜浩抱住楚翘的手臂,拉扯孟颜浩的同时也不忘狠狠把楚翘推开,眼里闪过一丝深晦的恨意。
“楚翘,你还要不要脸了,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楚翘只觉耳边有只聒噪的麻雀在叫。
一个拉住她不放她走,一个又拼命拽她推她,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人在疯狂愤怒的时候力气出乎寻常的大。
就连人高马大的孟颜浩也招架不住了,在沈清清发了狠的捶打掐捏下,不得不松开楚翘。
“你给我住手,不要掐了。”
沈清清做了长长的美甲,掐起人特别痛。
孟颜浩想扣住她把她拉离自己,却被她趁势缠上越抓越急,她两只手臂死死抱住他,像八爪鱼一样想把他拖出屋。
两人就这样以扭曲的姿势跌跌撞撞倒出屋。
楚翘一看到他们出去,赶紧用力甩上门板,把吵闹的两人隔绝在门外,顺便把门反锁了,再也不敢放他们进来。
碰的一声巨响。
扭成一团的两人瞬间停了手,不约而同看向紧闭的大门。
沈清清笑了,阴阳怪气讽刺:“热脸贴冷屁股,孟小白,你就这点出息,真是可怜。”
孟颜浩本就失落,又被沈清清一通奚落,恼羞成怒。
“沈清清,你不要忘了,订婚前我们协商好了的,互不干涉彼此私生活,找到真爱就解除婚约,你没资格指责我。”
“你拿我当挡箭牌,还不准我有意见,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
“当初你同意协定,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要答应,我没逼你,受不了,你可以离开。”
对着沈清清,孟颜浩可不会像对楚翘那样有耐心,他甩开她拉住他的手,板着扑克脸扬长而去。
沈清清踩着恨天高,追不上男人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目送他的背影,脸上满是不甘。
孟小白,这辈子,只要我不松手,你休想逃岀我的手掌心。
沈清清又折回去,想给楚翘一点警告,可拍了半天门,里头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心虚了,故意避而不见是吧。
沈清清掏出手机拨号码。
“喂,怡然,是我……喂,等等,你先别挂,我找你说正事呢,有样很重要的东西,你务必帮我交给翘翘。”
没有她昔日小伙伴的祝福,她的订婚宴又怎么称得上完美。
赵怡然赶到楚翘家,掏出备用钥匙开门,扫了一眼门窗紧闭,暗沉沉的房间,无声叹了一口气。
翘翘再不从伤痛中走出来,她也要崩溃了。
拉窗帘,开窗,通风。
卧室房门半掩着,赵怡然轻轻一推就开了。
打开灯,她走到床前,无奈看着床上鼓起的一个大包,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猛地拉开被子,提气大喊。
“天黑了,起床了。”
不要试图纠错,她没喊错,就是天黑了。
楚翘已经没有时间概念,昼夜颠倒了。
骤然照到脸上的光亮让楚翘很不适应,她懒懒睁开了眼,白到近乎透明的脸满是倦怠,连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好不容易连续睡上四个小时没有做噩梦,这家伙就不能不吵她。
然而,赵怡然一点愧疚的神色也没有,强行把楚翘从床上拉起来,还很有道理地说:“你之所以失眠,就是因为你白天睡太久了,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催眠按摩法,晚上给你试试,保准你一觉睡到大天亮,再也不头疼了。”
赵怡然洋洋得意宣扬她新的劳动成果,楚翘却是兴致缺缺,扯过被子又要往脑袋上蒙。
“哎哎哎,不许睡了,”赵怡然拉住被子一角拖到一边,扶起楚翘软趴趴的身子,赶紧说正事,“孟小白和沈清清这周五订婚,请你观礼呢……沈清清说,你不来,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勒个去,说的什么屁话,她当然不安心,抢了朋友的男人,她能安心……也算她本事,去年拖到今年,还以为黄了,没想到孟小白这朵高岭之花还是被她拿下了,”
说话间,赵怡然看了看楚翘,掂量着语气,“听说她大姨妈两个月没来,好像是怀孕了,沈家施压,说孟小白这个月不把婚事正式订下来,他们就把孩子打掉。”
楚翘默默听着,这是总算有了点反应,她掀了掀眼皮,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不要再提我和小白了,我们只是从小认识,感情比较好而已,说抢男人,夸张了。”
“怎么不是?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孟小白更是在作文上写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你做老婆,还被教导主任叫去办公室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私底下早就把你们看做一对了……”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楚翘这辈子沾上了抹不去的污点,沈清清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趁虚而入,那么风光得意地站在孟小白身边。
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
楚翘这么好的人,为何不该有的磨难全部加诸在她一个人身上。
赵怡然义愤填膺,絮絮叨叨……
楚翘听着那些青涩的往事,心头更是酸楚不已,不想再提及,于是冒然打断。
“是你把我的地址告诉他的?”
“呃……哈哈,我也是被他烦到不行了,他天天在花店堵我……”
楚翘看着她,一直看着。
那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点情绪也没有,看久了,也是怪慎人。
赵怡然扛不住了,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
“喏,她给你的,撕掉烧掉吃掉,随你……这女人纯粹是炫耀,要是我,我就打扮得艳光四射当着她的面把孟小白抢走,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光是想象沈清清那蛇精女气急败坏的样子,赵怡然就已经忍不住笑出来了。
“我跟你说,对付她这种女人就必须比她更横……”
赵怡然笑着扭头――
然后,笑不出来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又钻进被子里了。
看到床上鼓起的被子,赵怡然眼角一阵抽搐,一个大力把被子全部掀了起来。
“你到底要颓废到什么时候,孩子已经没了,你就是哭死睡死饿死困死,她也回不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孩子可能是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所以很懂事地自己离开了,她在天堂看到你这样萎靡不振,该有多伤心啊……”
赵怡然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吼着吼着,她自己也受不住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拜托你也为我想想,这段时间,我为你担惊受怕,怕你想不开做傻事,忙完花店的生意就来看你守着你,我也很累的,花店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共同的心血,说好一起装逼一起飞,你能不能讲点信用啊。”
好友的控诉,让楚翘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丝情绪变化,她伸手抱住赵怡然,哑着嗓音,泪水无声落下。
“对不起,再给我一晚上,等我把记忆尘封了,会好起来的。”
宝宝,她不可能忘记……
孕育宝宝的过程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将永远印刻在她心底……
至于那个给她制造伤痛的男人,他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世界了,否则,她可能会忍不住拿刀捅死他。
……
两个年少时的玩伴,兼一辈子的好闺蜜,就这样相拥着,泪流满面,彼此守护了一整夜。
翌日,天蒙蒙亮,一抹朝霞正待升起,呆坐在封闭阳台上的两人终于动了。
楚翘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却一点也不在意,而是拿着纸巾给赵怡然拭泪。
“不许哭了,好丑。”
“还不是你害的,我几百年没哭了,说我丑,你也好不到哪去……”
“嗯,我的错,怨我。”
“对,就怨你。”
“……”
受伤的明明是她,为什么她还要反过来安慰这个童心未泯的家伙。
赵怡然情绪缓和了,问楚翘想不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