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吻别(2 / 2)
于是,那段时间,新玛特四楼的刀削面变成了我们常常光顾的地方。
我经常把刀削面称作刀砍面,我说这符合我北方人的豪迈『性』格。
雨隹说,刀砍面有种智障的感觉。
我们大笑,每一次大笑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忘记他了,我的生活里即便没有他,我还是可以这样笑出来。
说起来可笑,有时候我会忽然想他的样子,想不起来的时候,我会对自己很满意,甚至我『逼』迫自己努力地想起,但是没有。
从新玛特回来,我一直在想他的面容,直到夜『色』浓浓还是没想到,我笑出声来,雨隹以为我梦魇了,摇了我好大一会儿。
我怕吓到她,就假装自己是梦魇了,后来雨隹睡着了,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寒假结束,为了就业率,学校允许学生不在学校,d城本地学生可以有长期请假条。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不在学校,一直到五一,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地被导师叫回来写毕业论文。
租房期间,我买了一把吉他,每天折磨雨隹的耳朵,却只练会了一首歌,happy brithday to you,农历正月二十七是他的生日,我的农历生日是四月二十七,三个月之差,我们之间隔着三个星座。
按公历算,我双子,他水瓶。
雨隹给我们算过,她说这两个星座可以速配,但是不能长久。
当时其他室友都安静了,我知道雨隹不是那个意思,笑了笑说:“谁能知道以后的事情呢,现在在一起就好了。”
一语成谶,说完这话还没有几天,我就收到了任磊的微信。
任磊过生日从来没有我的参与,我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了,得知他生日日期是大二寒假的一天下午,放假之后,我们都各自行动,除了偶尔的通话没有半点联系。
他打电话给我,从电话里我听得出来,他喝醉了。当时我还给他录了音,想着见到他之后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那天他语无伦次地跟我说了很多话,我只记得最重要的那一句,他说,他要来我家见我。
我心扑扑地跳,我们交往了一年快两年了,但谁都没有提过要见家长,他这话给了我暗示。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
他说他想我,想马上就见到我。
我的身体莫名欢愉,从那刻时,我明白了,他只是想我,单纯的想我。
这让我有点儿气愤,我说:“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就不要来了,我没办法跟家人解释。”
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最终默认了我的决定。
后来他向我解释,那天他过生日。
其实,他生日后两天就是返校的时间,如果他早一点儿说的话,我可以早一点儿回到学校,把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
可是没有,我有点儿埋怨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后来又明白了,而现在才是真正明白了。
他的家庭早就帮他做好了一切选择,我这个选择,是他唯一的自由。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用自己的选择对抗家庭选择。
所以,我是牺牲品。他向他的家庭挑战的牺牲品。
任磊,你特么是个懦夫!
我为他悲哀,也为自己悲哀。
毕业论文,我选的论题是《古诗十九首》研究,我很喜欢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我经常想,在一个死亡常伴左右的时代,那些人每天会想着什么呢?
及时行乐是那个时代的『潮』流,他们放旷自达、豪爽不羁。
或许这些都是我的意『淫』,可是又怎么样?我生活在和平年代,可生活还是这么狗血,我无所适从,没有选择,被抛弃,自艾自怨,有什么资格去同情那些人。
毕业论文一次又一次地修改,最终定稿的时候,导师用他那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我,说:“林弦啊,生活在当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如同小学生一样乖巧。
可我心里却在说,我想生活在过去,想生活在别处,可能吗?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导师可能看出来我笑得不由衷。
被导师看破心思,我并没有觉得尴尬,我和任磊的事情估计已经是全校皆知了。不过,我觉得我懂导师的意思,他是有意劝慰我的。
不知不觉中我嘴角的微笑缓了下来,我看着导师,认真地说:“我应该懂,谢谢您。”
导师却摇了摇头,他还是觉得我不懂。
毕业论文没有抽到我,即便抽到我也不怕,因为那都是我的心血凝结,我倒希望让我的论文被抽到,至少这样还能给它多几个读者。
那几天班级群里消息不断,而再一次看到他的名字便是在论文抽查名单上。
事实上,我并没有打开那个名单,因为对我来说,是否被抽我都有理由不在乎。
名单是雨隹截屏发给我的,看到他的名字的时候,雨隹面部猛然僵硬,而那时候我刚刚调侃了雨隹的运气,全年级一百五十多人,百分之三的比例都能抽到她。
看到雨隹那副表情,我感觉到什么事情不对劲,再仔细一看,任磊的名字与雨隹的名字隔了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