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求娶(1 / 2)
朱氏得知江若弗剪了那珠帘,气得伸手一把挥落桌上的东西,呵斥道,
”滚,都给我滚!”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百般示好,她却敢剪了我的帘子!这不是在向我示威是什么?”
“她这般微贱的东西,得了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她真以为陈家会愿意让一个娼妓之女做儿媳吗!”
“竟然还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排,如此这般下去,往后她只能给最下贱的奴才作配!”
她抬手拿起一个茶杯就要往下砸。
侍女忙劝道,
“夫人,别砸了,使不得啊。”
“夫人小心气坏了身子!”
朱氏瞪她一眼,
“别砸?难不成我连砸两个杯子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朱氏把杯子往递上狠狠一砸,众人忙躲开,本就已经是满地的碎瓷片,如今更添狼藉。
众人却是对这段日子越来越暴躁的朱氏敢怒不敢言。
现如今大夫人还在禁足,却屡屡坐不住地去主动害人,害人便算了,后宅里的妇人没有一个不算计的,可是大夫人到底是在禁足,不仅仅是谋算还是平日行径,都不见一丝一毫的收敛。
现如今砸的这些东西还要她们记录下来,到时候去库房领新的回来,这账又要记在大夫人的月例上扣。
老爷都说了,什么时候把这副南珠坠子的钱扣完,什么时候才能解除禁足。
可是现如今大夫人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扣完月例,解除禁足?
朱氏秀眉倒竖,狠狠道,
“那温家的二公子,虽是庶子,但却是左冯翎家的儿子,她一个娼妓的女儿,纵是打马也赶不上,纵使是她要嫁,都要洗干净祖籍归到我的名下才够格,我已经对她够忍让了!她竟然还不知足!如今竟然还敢向我示威了,她以为明云罗的身份传扬出去了,她还能嫁给什么人!”
朱氏瞪着眼咬牙切齿道,
“往后她只有被玩厌了丢弃的份儿,她妄想飞上枝头,却不知自己和她娘一样,只是个玩物罢了!”
“还想嫁去陈家,想当嫡妻!做梦!当真是做梦!”
正此时,一个丫鬟匆匆进门,见一地的狼藉,丫鬟面色担忧道,
“夫人,府里来人了!”
朱氏眉毛倒竖,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现在还有什么人来需要通秉我!”
丫鬟紧张地不敢看朱氏,
“夫人,是温府的嫡公子来提亲了。”
朱氏松手,手中高高举起的茶杯猛地坠地,“刺”地一声碎开。
那碎片弹跳开来,有几片甚至稳稳地扎进了地板缝隙里。
她抓住那丫鬟的肩膀,
“你说什么?”
丫鬟直直跪下来,哭诉道,
“温家的嫡公子来江府提亲,说要聘七小姐为妻!”
朱氏竟站不稳,结结实实地摔倒,众人忙上前去扶她。
朱氏的手摁在了方才的碎瓷片上,手心被割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流出,染污了一片地板。
朱氏却面色急躁,用带血的手揪住丫鬟的领子,恶狠狠道,
“你可听清楚了?”
丫鬟跪道,
“夫人,奴婢听得千真万确,是左冯翎夫人带着温公子直接上门了,而且言之凿凿,说温公子在扑蝶会上对七小姐一见钟情,非她不可。”
“温夫人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带温公子亲自上门求娶。”
朱氏的目光一白,几乎要昏厥过去。
——
温清岑已是饮了第二杯茶,看上去像是很平静,实际上手心都要攥出汗了,白净光洁的额上也略出了一层薄汗。
先来迎的是江伯启,互相见礼后,众人落座。
温夫人四十岁的光景,皮肤细腻,虽然已有了一些皱纹,却是笑纹多,苦纹少,脸小小的,总是带着温和亲善的笑意。让人一见就觉得面善。
“今日突然前来确实是失礼了,只是为着儿女的事情,也不敢耽搁。”
“既然已经来了,那便恕莽妇直言,我听闻内史大人有一位千金,今年恰十六,出落得很是大方清丽。”
江伯启心道。
原来是说亲来了。
“不敢当,想必夫人说的是我的四女儿江抱荷?”
温夫人却是垂眸一笑,
“非也。”
“四小姐蕙质兰心固然可爱,奈何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唯有心悦二字才成就姻缘,我膝下只有清岑一个孩子,他年少气盛,不懂礼数,在扑蝶会上只见过七小姐一次便为之倾心,央求我无论如何都要为他聘娶为妻,我左右打听,听闻七小姐年纪恰好,气质端庄,命妇便斗胆带着聘箧婚书前来与内史大人商谈两个孩子的婚事。”
温夫人摆摆手,随侍便递上一个盒子。
温夫人道,
“这是婚书,还请内史大人过目一览。”
温夫人递上一张羊皮纸,江伯启接过。
婚书的前面内容倒是和别的婚书大差不差,只是这后面的内容却让江伯启的瞳孔不由得微微放大。
三十处田庄,十个玉石铺子,以城西半数丹砂矿脉,还有一些别的珍贵器皿物件为聘礼。
江伯启捏住羊皮纸的手都有些汗湿了。
他是知道左冯翎温鉴出身商户,其父早年是江南一代的名商,一朝赌矿成名,被叫做活范蠡,但江伯启却没有想过,温鉴竟然这么豪阔。
这得是多丰厚的家底才能拿出来的聘礼单子?
不说那三十个庄子,就说玉石铺子。
温家的玉石金器铺子在长安之中几乎是垄断了玉石这个行业在王公贵族中的商易。
就连宫中负责织造的司局也要看温家的面色。贵人们使用的玉石金银制品,也大多都来自温氏。
所以温氏的玉石铺子一般都是极大规模,且东西样样造价不菲,极拿得出手,一家的价值可顶旁人十数家。
没想到左冯翎竟然拿出了十家这样的玉石铺子作为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