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攻心不成(1 / 2)
又三日,在临汾城北与白波谷比邻而建的汉军水寨,驻守此处的杨奉站在营中箭塔远眺北方,满营军士披甲饱餐,等候出击命令。
一股韩暹部白波军自前日从白波谷西面穿插向北,企图掐断魏越部最新一批补给。
为预防魏越率兵保护,韩暹自冀亭率两万列十余里宽的阵势压向临汾,南面胡才分别部抢占西岭,从背后威胁魏越所在的西岭北侧据点,而胡才率本部万余人进逼古隘口;东面绛邑的李乐部也出兵来攻,与虎步营相持于野。
临汾城作为全军退路以及防守态势的核心所在,已在第一时间内开始动员各种力量,临汾守将及副将由桓典、孟陀两个人担任。
张让、何进以及蔡邕都不是激进派,这是彼此合作的最大基础所在。故桓典、孟陀两人分头行事,以期最高速的完成各项准备,桓典去寻卫仲道准备动员城中避难的河东豪强、百姓和降军,而孟陀则先一步去降军营施行恐吓,以便于后续招抚。
哪怕如今形势危急,桓典、孟陀也干不来当初酸枣河滩降军营里魏越、黄盖那样的酷烈整编工作。只能采取一种相对平和的手段从降军中遴选一批人物先行试用,再其他。
就这几日时间内,卫仲道凭着河东卫氏的招牌,集合零散的豪强、寒门子弟混合号召来的流散灾民、轻侠剑客组成了一支近千人的队伍。
桓典径直而入,得闻紧急军情的卫仲道正在院落中披甲,周围破败的院落之中其所部也进行着武装,急忙之中人声鼎沸多有混乱。
院落中,蔡琰头发梳编成一团以青巾扎住,发饰、衣装风格干练,腰悬一口剑为卫仲道扎着背后青色束甲丝带,受左右气氛影响,蔡琰咬着下唇面色略略发白,却不做言语。
桓典语速轻快完城中情况,最后一脸纠结:“务必要服降军,且不能出现再叛之人,否则降军余下大部必然遭到严惩,而河东从贼之人势必与我军水火难容不共戴。”
卫仲道十分清楚这批城中降军的重要性,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整编、恢复这批降军就成了魏越破局的关键。
他也清楚桓典不愿意做无端杀戮,可如果这支降军辜负了魏越的期望,在军队不得已北撤的时候这批降军就成了隐患。放不得,又不能带着行军,那么只能杀了了事。如此一来,白波军上下同仇敌忾,高涨的复仇情绪会加大汉军与河东的损耗,大量青壮人口因战争死亡或伤残,十分不利于河东今后的休养。
可他还是有些难以确信,虽魏越这些年的履历都是血染的,可卫仲道不觉得魏越是个嗜杀的人,虽然对他并不热情……故,卫仲道稍稍沉默,低声问:“桓公,河东局势败坏时,莫非武都侯真会做那等事?”
桓典沉吟不语心中略略不爽,城中的降军只会在汉军撤离是起哄造乱,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消失,怎么能是魏越授意屠杀呢?
蔡琰感到手心有些凉,轻轻握拳,抬眉看桓典道:“桓公,贼军三路而来不下十万之众,师兄那里可有办法?”
“老夫此前并未与扬祖共事,故不知此战胜机几何。不过城中留守及伤员情绪平稳不见哀色,多以为此战能胜。”
桓典着眨眨眼,补充道:“自破贼酋胡才部前军时,扬祖使了攻心之计,意图瓦解贼军战意。只是河东残破千里荒芜,粮秣严重依赖于太原,使得粮道成了短处,为贼所乘。”
蔡琰扭头看一眼卫仲道,见他持续深呼吸还在给自己鼓气,不由心中轻叹,别和早熟的魏越、顾雍相比,就是和她比起来,卫仲道明显更像一个没长大的童子。
如今卫仲道身为一营杂兵领袖,竟然当众露出底气不足的样子,岂不是在坏事?和越发冷肃的魏越比起来,军队之中明显不需要活泼的个性、真和真实的表情,甚至不能有多余的语言。
她又鼓励了卫仲道几句,以便安抚其情绪,只有一个稳重、信心十足的河东卫氏家主,才能有效震慑住俘虏……也就是降军。
魏越对河东的俘虏格外优待,没几个人会认为是因为魏越祖籍河东。
哪怕魏越本人是河东豪强出身……这样就更不可能对家乡叛乱从贼者予以姑息。
大多数人不需要去探究魏越的真实想法,因势利导,大局所需之下,魏越能稳住河东局势,不使其继续败坏就是功劳。所以河东降军是一股重要的筹码,这也是魏越将俘虏强硬定义为降军却没人反对的重要原因所在。
俘虏敌军与阵斩敌军的功劳是差不多的,但逼降敌军又是另一种计算方式。降军,俘虏,是两种政治身份,战场上有溃兵投降严格定义来是俘虏,降军是双方有组织有基本人身保障的投降。降军在某种意义上来,是可以直接成建制拉上战场的,因为他们是一支改变立场的军队,不是俘虏。
不同于效忠上级的寻常军队,太平道思想鼓动起来的黄巾降军是不能直接释放或改编的,这就是此前朝廷头疼的问题所在。不是俘虏是降军,所以杀不得,可因太平道思想又放不得,只能圈起来不予作为,看着这批降军在饥寒、疾病中死去或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