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矛盾(1 / 2)
古隘口东北十二里处,虎步营分作七队布成斜线阵列,其阵后随大营后撤的杂兵燃起十余座烟台,黑烟弥漫消散掩护大营物资队继续后撤。
虎步营预备队组建的后阵只有三百余骑,新上任的军司马黄忠眯眼观战,静静等候着预备队插入战场的最佳时机。
他终究是新上任的军司马,此前只在南阳军中效力过,后来在何进的大将军做从事,几乎就没有野战军、边军的履历和经验。故而别魏越,就连他的堂弟黄盖都不敢轻易将一线的指挥权交给他。
这不是排挤黄忠,而是为了黄忠考虑,为了维持与何进的关系才做出的安排。
虎步营是魏越和黄盖一起选拔军吏、兵员组建的,先后经历了黄奎、黄盖,现在又来了一个军司马黄忠。就虎步营来,其传统就是军司马接替校尉,黄忠接替黄盖几乎不存在疑虑,只要蔡邕派系与何进保持合作关系,今后黄忠必然会接掌虎步营。
这是一支跟着张举、魏越南征北战的中坚力量,自张举叛变后,魏越对虎步营的影响力深入肺腑,这对中枢来并不是好事情。于是就有了黄忠调任虎步营军司马的任命,黄忠是接掌虎步营阻力最的人。
接掌虎步营,将虎步营拉到何进、中枢直管的阵营就是黄忠最大的使命。
如今突逢战事,唯有上佳的战场表现他才能服众;若是这一仗中他表现不佳,别军中排斥,就连何进也容不下他。
古隘口东侧山岭之上,杨奉率千余河东兵虚张旗帜为虎步营看守可能来自侧翼的突袭。
卫仲道一袭黑光甲在身,见李乐部贼军突袭而来却见虎步营阵势而顿足,不由赞叹:“慑敌如此,当见虎步雄风!”
“虎步虽勇,却难吓退李乐,否则他怎么敢出城追击?”
杨奉本就是桀骜之人,河东卫氏那么大的招牌让白波军打碎了还用脚踩,自然对卫仲道没有多少敬意,口吻平淡而自信:“李乐曾在虎步营为屯将,精熟虎步营战法,自不会轻触交战。料想,应该是想列阵典兵以拖延黄公覆。”
着他扭头,对自己一众军官讲道:“虎步营名为步兵却有半数精骑,李乐猝然来战一旦势颓,虎步营自会乘利而进衔尾追杀。他不惧兵败身死,可他怕绛邑失陷。”
卫仲道不解,不怕死却怕丢城,询问:“这是为何?”
瞥一眼卫仲道,杨奉轻叹一口气道:“白波军渠帅郭泰于李乐有恩,今郭泰与张举作乱河内。若绛邑为我军所得,那我军自可进军河内夹击贼军,如此一来郭泰、张举必然败亡绝无幸免之理。若是我军不入河内,以张举之能及所部悍兵,多少能有些出路。”
称赞李乐的忠义?
卫仲道不觉得李乐有行为算得上忠义,哪怕李乐保护了他们夫妻俩,毕竟忠义有大之分。如关羽那样忠于主君就是忠于国家的概率过于稀少,加上需要关羽反抗曹操的忠义形象来反衬依附曹操的官员,各种加工之下,才有了关羽忠义千秋的形象。
至于张举所部的其他出路,对此卫仲道也不愿深入讨论。
张举杀的他河东卫氏三百多年基业崩解,本身是血海深仇,自是希望张举败亡;可张举善战,而其所部与郭泰部又是彻底的太平道余孽,张举所部不会出现内乱和投降思想,要打败张举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就河内局势来,目前需要镇压黑山军,怎么敢消耗兵力去跟张举硬拼?
所以,就地方形势和朝廷大局来,张举进取河内无望的情况下,很可能在地方军队的配合下一路突破而出。连突围都不需要,河内兵、并州军都缺乏合围、逼死张举的必要。
卫仲道与杨奉话不投机,转身来到另一侧观望南面战场,他们与魏越直线相距不过七八里。
南面战场烟火缭绕,火焰是对付战马最好的东西,敌军造成大量的燃烧引发滚滚浓烟,就连魏越也只是根据斥候汇报来了解战局进展,根本无法通过目光来观察战场。
魏越看不清数,卫仲道等人自然看不清楚,他们看到的只有窜上际消散的烟尘,战况如何无从判断。
不过倒是可以看到对面西岭上的魏越大纛,以及大纛下五百余挂赤红负羽的甲士,这些甲士簇拥在大纛下仿佛一片燃烧的烈焰,引人注目。
卫仲道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轻叹道:“我之一辈,威势能胜魏扬祖屈指可数。”
蔡琰眯眼远眺,突然问:“比之三袁如何?”
想了想,卫仲道笑着摇头:“袁基内敛质朴犹如山间幽泉,清冽之感唯有常饮者知;袁绍如凤鸣于九之上名倾下,然受制于族中多有不畅意;而袁术此人早年有名曰‘路中悍鬼袁长水’,扈从、门客车马百余常随其出游,远近之人无不仰慕,也只是威名于一时而已。”
论本人及部属的打扮、招摇,能超过魏越的人几乎没有,魏越可是引领过雒都潮流发型的时髦人物。时髦时髦,自然跟发型、胡子有直接关系。
“师兄自入雒都前,已有轻视三袁之言论,故为父亲不喜。然而同门路粹、阮瑀等长者,早年虽遭师兄欺压,却多有认同师兄者。”
蔡琰话间神情追忆,语调缓缓:“师兄常怀愤世之心,此心不息,终究为下患。”
卫仲道闻言皱眉不已,魏越这个人还真是很孤僻,明明身份资历都到了,完全可以跻身雒都顶层交际圈,然而却一心扑在军事上,不与外界做太多交流。别是各地名门,就连魏越本人的诸位在外游学、立业师兄,魏越都不做联系。
这种同门拉帮结伙,与名门子弟缔结友谊的好事情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可魏越没有去做,只是一心扑在军事上,让人很难想明白魏越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