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杀鸡儆猴(1 / 2)
青色的旌节随风而动,一袭金甲的黄琬端坐主位,主位并左右两侧的两个席位抬高三阶。其中张举在黄琬右侧,左贤王于夫罗在右侧,三人背后是三排卫士沿着左右展开,皆是重甲黑色披风。一排卫士提戟,一排卫士司戈,最后一排则是擎旗卫士。
台下两列马扎,右列是以张纯为首的破羌军将校,左列则是义从联军中的各部大人、匈奴军司马、长史及一应从事。
无资格列席的魏越手提仪仗用的丈长铁戟,与一众军司马立身在右列,旁观着会议。代表张温持子旌节来北地的黄琬,表面上、实际上的任务就是抚慰军心,并与东羌首领座谈一番,以宣誓朝廷对东羌降服的认可态度。
是于夫罗要覆灭休屠各部,才引发魏越设计刺杀休屠各部、拓跋氏这一事件,导致黄琬的立场变更,由单纯的抚慰军心、宣告对东羌的赦免,变成配合破羌军问罪、铲除休屠各部、拓跋氏。
休屠王以及休屠各部七大姓酋帅都是单薄素衣而来,休屠王脖子上还挂着一方金印,一众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将降服的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休屠各部的罪行是抗拒右贤王的征调,拒绝为大汉效力,这是诛心之罪。这类罪行的惩戒,就在于可行不可行之间,旋转余地很大。
故而,休屠王垂着身子,进行解释,不是他们对大汉心存不满抗拒兵役:“王恳请黄公容王辩解一二,右贤王征调王时,那时汉军受围乌支,叛羌奸计得逞气焰弥,各杂种部见机而起使得周边大乱。王所部,南有叛羌侵扰,北有诸多杂种部、马贼的生乱,实属不得已敷衍右贤王,非是存心之故。”
黄琬面目刚毅,只是张开嘴呵呵发笑,有笑声没笑容:“哦?此言当真?”
“当真,众目睽睽之下,王怎敢怠慢、欺瞒黄公?”
“可是,本官听闻鲜卑西部索头部大人与休屠各部比邻,与尔休屠各部共有外患。为何,这索头部能尽出精骑,你休屠各部却推三阻四?”
黄琬这句时微微侧头看拓跋诘汾,在魏越中介下拓跋诘汾也与黄琬之前了两句话,此时拓跋诘汾眉头舒展,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该有的得意,和喜悦。
“黄公,王与索头部比邻而居,然而索头部强盛于王两倍有余。王所患之大几于生死,于索头部而言不过疥癣之患,难伤皮毛。”
休屠王这话一出,他虽然垂着头,可也感觉到一丝丝不同,起码黄琬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在沉吟。
他稍稍抬头眼珠子上翻瞥一眼黄琬,黄琬正抚须沉思,不时扭头打量拓跋诘汾,休屠王又斜眼顺着看去,见拓跋诘汾面色僵硬。
如休屠王期望的那样,黄琬似乎对拓跋氏生出了忌惮之心,以夷制夷是基本的边防策略,匈奴种系的休屠各部,与鲜卑索头部,比邻而居因水草原因,绝对会生有龌龊,这正符合‘以制大’的策略。
黄琬抚须片刻,侧头问于夫罗:“右贤王,不知休屠各部有多少帐?”
“休屠王乃我匈奴名王,其部虽近来衰落不比其先,但仍有约五千帐,可出健骑七千余,是我匈奴在河西最大一部。”
于夫罗着扭头打量休屠王,笑呵呵又补了一刀:“其实力雄厚,不在我右贤王部之下,故而向来跋扈。”
黄琬颔首,又问拓跋诘汾:“索头部又有多少帐?”
拓跋诘汾起身,欠身施礼:“回黄公,我部有民户六千七百余帐,清巢之战,尽出老幼,可达万三千骑。”
黄琬抚须,又问张举:“居庸侯,明岁出凉州平叛时,还需多少义从骑士?”
张举斜目瞥一眼于夫罗,语气自信神态轻佻,:“不要有两万骑就好,若是本将来调度,乌桓部三千必不可少,再有万余骑为两翼,光凭我破羌军本部,便足以正面击溃叛军。”
谁都知道,破羌军在乌支之战中被围,导致未能及时与右贤王部汇合,进而导致右贤王聚集的义从部队在紧急情况下获得独立指挥权,几乎从张举这一路作战体系中分离出去,半隶属于张温。之所以是半隶属,因为另一半指挥权在名义上属于匈奴中郎将张修。
破羌军、张举失去对义从部队的指挥权,首先原因是乌支之战被围,其次主要原因是右贤王有要挟张温的举动。本来张举跟于夫罗就不熟悉,于夫罗想要拿到汉军体系的单独指挥资历就踩着张举、破羌军上去了,那张举自然厌恨于夫罗此举。
一听张举这话,休屠王立马讲道:“居庸侯,王愿随居庸侯左右平叛西凉!”
张举与右贤王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只要还在一个指挥体系内碰头,必然会有龌龊滋生。右贤王的举动,也触动了汉军的底线,尽管右贤王拿到了单独一路的指挥权和资历,今后出征时很可能继续保留单独一路的指挥权,可他胆敢要挟汉军的黑历史难以洗刷。
得闻休屠王愿意出兵役,或许也是张举有意给于夫罗添堵,故劝黄琬:“黄公,北地南有先零羌诸部,东有没鹿回部,北有休屠各部、索头部,原本各自安堵,少有纠纷。近来先零羌心智惑乱,为害诸郡,然朝廷大军犁庭扫穴,东羌之乱业已平靖,不复为害。若今日重惩休屠各部,恐怕今后北地之东羌、匈奴、鲜卑纷争不已。如此,有违黄公平乱之初衷,故,本将以为当惩休屠各部,令其明岁出兵,于军前戴罪立功,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