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恐吓(2 / 2)
营房前,张举见魏越一脸昂扬笑意,顿时被传染也露笑,还未言语周围校佐个个振奋,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鼓励似得。
张举踏前两步:“扬祖,扶乩如何?”
“落星在九州西,当应在西方。”
魏越着握拳轻挥,仿佛充满干劲:“凶兆或在金城荡寇军,或在湟中叛军,又或者在西戎诸胡。而我军上下多是关东人,又是破羌之军,凶兆不在我军,吉兆或应在我军。眼前,以我之见正该号令各军擂鼓猛进,以期成全大功!”
见魏越意气风发锐气十足,刘去卑抢在张举前急切发问:“魏司马,我军多方引诱、挑衅、搦战于彼,然先零羌种匿避不战。今兆我军大吉,若进军之际先零羌种逃匿,又该如何?”
“北地诸郡乃东羌世居之地,彼自西迁来已不下二百年。见我军进而自退,又何须我军挥刀?入冬大雪,自能冻毙东羌男女、牲畜。”
魏越着抬头泛白的际,嘴角翘起:“已入冬月,凉州各处尚不见雪,岂不怪哉?若东羌弃其寨落而逃,一场连绵大雪落下,必教东羌灭种!”
着扭头看一眼蹋顿,见蹋顿一副认同的点头模样,魏越只是笑了笑又看张举:“孟起兄应知,之道,其犹如张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凉州一岁降雪有量,冬月不下,必落在腊月。合冬月、腊月两月之雪,东羌部众无避寒之巢穴,岂有襡免之理?”
深吸一口气,魏越恶狠狠道:“东羌种系灭亡就在今冬,可笑此类不识数,竟妄想以言语避祸,殊为可笑。”
信心十足的宣言,仿佛先零羌不论是应战还是躲避,似乎都难逃灭亡厄运。
周边校佐都是经历过,或听过尧山杀公孙勉之战的,尧山之战魏越‘准确’预估出雨停时间,为夜袭奠定了胜利之基。军中校佐知道,大部分军士也知道魏越之能,乌桓部、匈奴部骑士也都传这件事情,难道正在交战的先零羌会不清楚?
这个冬季迟来的雪,给了魏越一个吓唬先零羌的理由。
真的不能再僵持下去了,虽然僵持的越久给先零羌造成的损失是与日增长的。可现在全军都担心大雪封路,到时候重装步兵、骑兵为主,临战依靠大量大中型军械的汉军会吃很大的亏,不论是战斗还是行军,都将在机动力上处于劣势。
甚至可以这么判定,只要北地郡落下一场很厚的雪,基本上以骑兵为主的义从联军就废了。比之破羌军,义从联军更急于从这场战争中脱身。
若非张举、魏越坚持,如今两军连携发动的攻势早就被瓦解了。正是因为这场持续时间长的猛烈攻势,打的先零羌始终不敢集结主力决战或反击,只能不断弃守寨落,层层抵抗汉军推进。
更令先零羌绝望的是,汉军五路大军派出来的三路军队都打的很顺利,周慎部与叛军对峙于金城榆中,董卓部在陇西、临洮之间大开大合作威作福,而破羌军仿佛主力部队一样竟然配备了一支两万余骑的义从部队,似乎率先造反的不是湟中义从,不是西羌,而是东羌,似乎东羌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上一次汉朝廷征发两万余义从骑兵,是百年前窦宪出塞封狼居胥,彻底扫灭北匈奴的一战。按照军力配备来,现在的破羌军比段颎十五年前的破羌军还要强,战绩上也不差多少。
某种意义上来,甚至不需要魏越口中可能发生的大雪,光是破羌军与义从联军,就能完成段颎当年歼灭东羌的构想。凉州三明时期,诸羌作乱,汉人饱受其害,开始大规模向汉中、关中迁移,以至于诸羌人口上首次压过在籍汉人。
对于羌乱,皇甫规、张焕都主张安抚、招降,诸羌就在降了叛,叛了又降的状态中来回切换,成为真正的疥癣、心腹大患。直到段颎主持平乱战事时,全面反对安抚、招降手段,以强硬的态度进行征伐,结果就是先零羌不敢自称东羌,与西羌一起老实了一代人。
段颎手中,真正参战的兵力从未超过两万人,甚至很多的时间里就带着几千人转战凉州各郡。
而现在,不算破羌军与义从联军这个豪华配置,凉州境内还有荡寇军与破虏军,其主将周慎、董卓是当年平羌乱的新锐校佐;再看看汉军另外两路休养气力的军队,怎么能不让先零羌恐惧?
张温中军、鲍鸿后军随便有一路军队调到北地这边来,就能彻底压死先零羌!
战略上来,先零羌的前途一片灰暗,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可就是这种劣势情况下,先零羌也不愿无条件投降。他们一直在投降,可破羌军就不是不接受;他们也走通了张温的关节,可破羌军在敷衍张温。至于朝廷那里,虽然担心破羌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若能极大的削弱先零羌,也是很好的。
毕竟东羌、西羌都是羌,同气连枝过于亲密;远不似鲜卑有三大部,匈奴有内五部、外诸部,乌桓有三王部这些一直存在的内部矛盾。
诸羌作乱必然骚扰关中,比之匈奴、鲜卑、乌桓的危害大多了,这终究是心腹之患,能削弱比什么都好,哪怕匈奴、乌桓吞噬东羌的血肉也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