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乐不思属(二)(1 / 2)
当魏越确定王越的心思后,便压下心中的不快,为王越讲述自己的参战经历。战争中他的任何一个行为都是有考虑,有理论基础的。他以教授儿子的态度教授王越,他不准备藏私,王越能领悟多少就是王越的事情了。
无私教授的态度很明显,这就是王越投之以桃,他报之以大李。
王越投桃问路得到一份大礼,这份大礼的价值远非他所投的‘桃’所能比拟。如魏越得到桃时的一样喜悦,王越喜悦之外也有一样的思考,魏越投来的大李是一种回报和试探。
可魏越想要什么?
魏越有军事才能,有部曲,有人脉,而且具备这个年代做大事情的最基本特征:异于常人的体貌特征。魏越很高,长得也好看,这就是一种资本,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资本,相同情况下魏越更容易得到机会,这就是生的优势。
几乎魏越拥有王越想要的各种优势,尤其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年青。他看来魏越熬时间,只要不中途夭折,以魏越的师承与河北之战表现出来的才华,十几年后足以当个千石、假两千石。可王越呢,即将四十岁,虽名传下却无所成就。
王越思来想去,只能断定魏越想要的还是‘武学’。
世上的确有一样能突破先资质的神奇宝物,他也亲眼目睹过一个与魏越差不多体格的人完成了资质强化。可这个事情他在魏越七岁时过,以魏越的资质,难道还会忘记?
边吃边,一直畅聊到深夜,王越给魏越换了一处客房后,临走抓着魏越的手,话间酒气弥漫:“扬祖应记得当年老夫所言之事?”
魏越脸上泛着酒红,点着头醉眼看王越,又支不住脑袋垂头看王越的腿脚,稳稳当当的两条腿:“嗯,此生不敢忘。”
王越抓着魏越的手晃动三下,哈一口酒气:“当年老夫曾黄门蹇硕受子宠爱,持玺常伴左右。”
着他仰头看漫星辰,语气幽幽:“如今之蹇硕剽捷迅猛且气力绵长,步战不如老夫,骑战老夫不如他。扬祖若想获此机缘,效仿蹇硕是一条明路。”
“先生,子宁愿烈火焚身而亡,也不愿受宫腐之刑。”
魏越宁愿去抢,也不愿学蹇硕。去年在射声营与王越相遇,王越就试探他是否记得此事,可见王越不愿意自己能记住当年王越的随口一句话。问题是自己记住了,王越又不能杀自己。现在王越重提此事,魏越一时不清楚王越的用意,难道王越要指点一条有别于蹇硕的路子?
蹇硕入宫时是个体貌雄伟的青年,因皇帝器重负责看管传国玉玺,这才发生资质蜕变。这是王越当年云游京中发现的,他认为传国玉玺或许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故而在阳曲时把这事儿了出来。
“万年公主常来寻史侯,扬祖若能尚万年公主,持玺陪伴子左右,能观政学习,也能增进翁婿情谊,或许可行。”
王越着抽回手拍着魏越肩膀,忍不住流露笑意:“万年公主喜好书法,扬祖不妨在此常住几日。”
见魏越犹豫不决,王越轻拍着魏越肩膀:“扬祖,老夫也知青州刺史黄琬中意于你,可娶万年公主,一能抬高门第,二能获子信赖。闲话不多,其中好处扬祖多多思量。”
“可……万年公主乃子独女,备受宠爱。京中贵戚存此心者不在少数,就怕没娶得公主,反倒成他人笑柄。”
“呵呵,待老夫服程夫人,此事当有三成把握。能成,则是大得机缘,不能成作罢就是。至于京中笑柄……扬祖能纵横河北抚厉将士于阵前,难道还怕一女娃?”
王越这意思很简单,公主怎么了,还不是一个未成年女娃,好哄的很。
公主怎么了,又不是他王越的女儿,再嫁给魏越这样优秀的少年,也不会亏欠什么,王越岂会有心理障碍?
王越走后,卸妆后杜氏来到客房,给魏越端来醒酒酸汤,昏黄烛光下魏越一口口喝着醒酒汤,眉头浅皱眯着眼。
杜氏吃饱之后拿出手绢擦拭口唇,收拾着自己几案上的碗碟,问:“先生沉吟至今,所虑在何处?”
她也支持王越的主意,王越能察觉到魏越的犹豫,又把杜氏派来劝魏越,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彼此都是受益者。
魏越手里捏着一块咬了一口的胡饼,抬眉看杜氏,莫名的一瞬间他有一种疑惑问:“姑娘可有心慕之人?”
杜氏面容白皙细腻,双眸落在魏越脸上,以一种疑惑的口吻问:“先生所问当真奇怪,妾身居掖庭之中,岂会自寻烦恼?”
“今日花园之中颇多美丽女子,与姑娘一般出身,不知她们可有心慕之人?”
魏越所问让杜氏陷入思考,犹豫之后杜氏回答道:“诸位妹妹少见外人,的确会有心存爱慕之意者,然此举轻浮,隔一年半载自会忘情。非朝夕相处,又岂会存留长情?”
“那姑娘呢?”
杜氏摇头,盯着魏越双眸,也不羞涩:“对先生品性仰望已久,而崔太守又转赠妾身于先生处,这是妾身最大的幸运所在。不似诸位姐妹那般浮沉、去留难定,妾身已是魏氏奴仆,自不会移情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