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长水旧部(1 / 2)
三月末,卢植所在的北路军抵达冀州魏郡邺城,正式与副将宗员所属的渔阳营兵、乌桓义从骑兵汇合。
出乎卢植、宗员等人的预料,渔阳营兵这支幽州有名的戍边军队全员齐备的同时,还拥有一支大约两千人的豪强义兵;乌桓骑兵也不是一千出头,而是来了近两千骑,比预计中的兵力多了一倍,共六千出头的军力,步骑参半。
而且这支骄傲的戍边混编军队并不是从并州绕道而来的,而是一路大摇大摆从冀州穿插过来的,并带来了冀州黄巾军的第一手资料,这是很重要的资料,将直接改变卢植北路军的战略。
渔阳营兵也让魏越诧异,统率渔阳营兵的都尉叫张举,率领豪强义兵的临时委任别部司马叫张纯,乌桓义从的首领叫做丘力居。这三个人熟悉人名构成的组合,不得不让他感到诡异。
宴席间相互介绍时,宗员特意向卢植解释了张举的反常职务任命,朝廷三互法这种规避机制十分的蛮横,张举这个渔阳人在本州撑死做个郡吏、州从事,绝无可能担任县令、太守、都尉这类正职实权职位。
不用他解释,魏越一听张举这个渔阳人当渔阳营兵都尉时就知道这是个戍边军官后代,不好跟他祖先一起从畿内迁到幽并边塞。再一听张举祖籍河南尹,魏越大致可以确定张举和他一样是北军旧部出身,至于张纯倒是彻底的渔阳本地豪强。
渔阳营兵比预想中的多一倍,又是一路从黄巾军控制区域中大摇大摆南下,这两件事情都令军中士气高涨,宴中彼此交头接耳无不是眉目得意,毫无即将接敌作战的顾虑、忧愁。
原本编制中渔阳张举部与河内张邈部以骑军为主分作左右先锋,现在渔阳兵比预想的多了一倍,这就必须改变编制,给渔阳方面应有的地位。然而卢植不愿意更改,反倒想将张纯部义兵编入中军作战序列,宴后召集掾属,出此事。
卢植的主簿,涿郡人李立字建贤正值壮年,环视一圈见没人愿意去跟渔阳兵交流,便看向簿曹书佐魏越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副手。笑道:“今日宴中,扬祖与张纯、张举、丘力居等一干边郡豪杰颇多言语。不妨,此事就幸苦扬祖了。”
魏越正舀着热水给自己茶碗中添水,闻言一愣,放好水勺后看一眼卢植,见卢植神色严峻,便微微皱眉:“张纯部乃义兵也,调归中军节制乃是常理所在。岂能因其募义兵于渔阳,就隶属于渔阳营之理?”
言下之意自己不想去,要拆散张举、张纯这对组合,直接下调令就行了。
卢植没开口,李立却:“扬祖须知,渔阳兵精悍气雄,这一路南下横行冀州视蚁贼为无物,何等的威风呀?如今军中受渔阳兵感染,士气高涨战意旺盛,此乃好事无疑。就怕这好事的背后,会生出坏事。比如……我中军布防魏郡,别部袭扰冀州蚁贼。”
魏越沉默,李立环视一圈同僚,心有戚戚道:“朝廷不知冀州实况,若卢公向朝中坦言我军方略,必被朝中责备我军方略激进;若此时再有一人上奏,留中军步兵固守魏郡,以别部骑军驰掠蚁贼,恐怕会得朝廷许可。”
厅堂中一片沉默,卢植开口道:“步骑相佐,才有制敌之望;若步骑分进,虽有胜积功于将士,却无益于国家。”
眼下只有一个人是障碍,魏越不知道卢植真正的作战计划有多么的激进,可狮子大张口向来是讨价还价的必备手段。就怕卢植上奏陈述自己的作战方案,让朝廷担心的同时又认为卢植在狮子大张口,然后宗员上奏一份稍稍保守一点策略……可能朝中人以为这才是卢植的本意所在!
单纯的步兵相当于没了胳膊的人,单纯的骑兵就像没有腿的人,都有先大缺陷。
魏越一时思虑没有开口,就听李立开口,还直勾勾看着他:“若渔阳兵自下而上愿意听从卢公节制,那军中自然无虞。而今日宴席间,张举眼中只有卢公、宗将军,视诸校尉、我等为无物;张纯负勇顽强,自视甚高非泛泛言辞所能动;乌桓首领丘力居宴席间只愿与宗将军言语,此非善事。如诸位所见,要服渔阳兵绝非易事。”
“而我等之中,恰好扬祖与张举颇有人缘,若能服张举,张纯必然认命,那丘力居自不会顽抗。”
其他从事或有轻叹的,也有点头认可这席话语,毕竟张举三人是真的不好打交道。再了,人家带着渔阳兵横行冀州,连黄巾军都不敢招惹,这是何等的盛气凌人?这种人物,岂是你几句话就能服的?
魏越眨眨眼,直问:“若战后许此二人两千石正位,可否?”
李立瞪眼,八字胡同时上挑:“朝廷职位岂能私相授受!”
魏越左右看一眼,见同僚都一副诧异模样,他端起茶碗饮一口,笑道:“我军以万余人马,若能在冀州与几十万贼军打的难分胜负有来有往,牵制贼军主力困顿于冀州,这军功能有多大?若我军稳定冀州形势,逐步压缩贼军,并封锁敌军,这又是何等大的军功?贼军至多八十万,或百万,我军万余之数抗衡其三五十万之众,只要不败就是大的军功!”
他再给自己所在的北路军增分,若他的言辞站得住脚,那北路军就能理直气壮的跟朝廷讨要相应的军功,不给就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