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雒都无城(2 / 2)
雒阳北部,皇城上东门外,东明都亭元熹里,卢家门口。
几乎贯穿了整个雒阳城区才来到北部区域,虽然雒阳拥有极高的城市人口,可城区也非常广阔,以至于街道空阔,使得一路走来并未见到稠密人群。
卢家门口,陆骏如释重负轻呼一口气,道:“此时卢尚书应在尚书台,家中长子卢瞻或许游学在外,次子卢慎当在家中主事。元叹,扬祖可自行登门,为兄不便逗留。”
不是他跟卢家有别扭,而是他爹陆纡也快要下班了,身为人子远道而来,哪有先拜见旁人,再拜见自家父亲的?
魏越二人拱手行礼之际,陆骏又嘱咐道:“蔡大家与卢尚书乃是管鲍之交,其情非金玉所能动,你二人莫要因失大。如何侍奉蔡大家,就如何侍奉卢尚书。切记,能令卢尚书开怀者非是拜礼丰厚、言辞悦耳,而是一腔坦诚。”
“谨受教。”
魏越深深躬身,就听陆骏又:“扬祖手中的素绢这两日内先别出手,待为兄问好买家,差人持金登门来取。”
其中原因没细,魏越所想无非就是能避税,逃个三四百钱的商税,这大概是一头羊的价钱。
看陆骏与陆氏部曲原路返身而去,魏越心中怎可能不感动,驻望许久。
顾雍稍稍收拾一下衣袍袖口,扶了扶自己的束发带,见魏越那模样就笑道:“表兄有长者之风,令人心悦诚服。”
魏越听了点头,赞成:“季才兄长品性如清酒,处之令人神醉。”
酒有五齐三事酒之分,其中最珍贵的就是冬酿夏饮的清酒,除此之外另外五齐、二事酒都是浑浊程度不一的浊酒,且口感远不如清酒淳厚。
“清酒?”
顾雍见魏越以清酒形容陆骏,回味一番摇着头,颇有期待抿抿口唇:“京中多风流人物,或许可期。”
他不是酒鬼,实在是上好的清酒可遇而不可得,魏越也赞同,出了个坏主意:“携三五友人,览四方风物,的确大妙。”
法律禁止不准无故饮酒,那一帮人跑到山野之地看风景时再喝,谁能知道?
出于少年心性,又觉得与一帮京中少年俊彦一起犯罪能迅速拉近彼此关系,顾雍面露微笑:“妙,甚妙。”
两人统一意见后,一同登门,分别递上卢植的请帖,与他们自己的名刺。他们两人作为蔡邕的弟子,这次入京属于应卢植、韩所邀才来的,招待他们属于卢家早就安排的计划。
故而守门卫士疾步入内通报,没多时卢家一名中年宾客出迎,神情颇有尴尬拱手:“家中二公子主事,此时应在延熹里袁家做客。不便招待,还请见谅。”
完又是躬身致歉,递还名刺,同时两名卢家短衣僮仆则快速跑出。
的确尴尬,顾雍与魏越互看一眼,也只能挤出笑容后退几步,转身回到车队处,见没有归还卢植请帖,魏越握着自己的名刺,挑眉:“师兄,这又是个什么法?”
“呵呵,无碍。”顾雍似乎有这方面经验,将名刺收入怀中后,嘱咐道:“扬祖静观就可,稍后再拜就是。”
魏越缩手入袖,雒阳实在是太大了,从南步行走到北就耗了半日功夫,现在肚子空空不,随着太阳渐渐西落略有寒凉。
约两刻时间,就见离去的卢家僮仆跟着驴车跑回来,车在门口还没挺稳就见一名脸色红扑扑的少年跳下车,脚步踉跄若不是仆从搀住可能就摔倒了。
这少年眨眼间被心急火燎的卢家宾客搀走,就连驴车也被拖走,除了淡淡酒气未散外,仿佛没来过驴车一样。
院中,卢植次子卢慎扑倒在木盆前,手指塞入口中搅着,犯恶心后连连呕吐,吐的视线发黑才止住呕意,口中发麻,忿忿道:“路中恶鬼袁长水无愧其名……着实可憎!”
长水校尉袁术为人蛮勇,往往驱车疾驰于雒阳街道上无人能制,多有躲闪不及的百姓死伤于袁术车轮下,故而市井以‘路中悍鬼’骂袁术这个长水校尉(官n代最早京城飙车记录)。
一边骂着袁术不怀好意逼酒,卢慎往屋中走,又问:“蔡师二位高足还在否?”
宾客在一旁点头:“蔡大家二位高足通达情理,二公子先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