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1 / 2)
身体彻底没入水中,双手犹如灌铅的沉重,她下意识地睁开眼,只看到从自己嘴里咕噜噜冒出的水泡。
这是快没气儿了吧,若是他爹上官贾士能早料到今日她会溺水而亡,那么还会不会阻止她习水呢。土叉以亡。
真想能如梦里的那样,能呼吸,能见到青草上的那抹夕阳。
“”
西荷吗是西荷来救她了。
感觉到手腕被人拽住,步凉强打着最后一点的意识睁开眼来,却看到碧波荡漾的水里有着萧临那张惊为天人,却又异常惊惶的脸。
他拉扯着她,靠近他,他捧起她的脸,迎面吻去,带去他的气息、他的心意。
气泡重新从步凉的鼻子里冒了出来,快要消失的意识猛然被一束光给撞了回来,步凉重新睁开眼,圆鼓鼓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笑眼。
萧临居然亲她
就算是命在旦夕,步凉仍是本能地将其推开。
萧临笑着离开令他恋恋不舍的唇瓣,瞥了一眼现下的境况,不由分说地拽着步凉的手用力向上游。
步凉的命保住了,却是被萧临救的。
西荷在岸边将步凉给拉了上来,随即上岸的萧临二话没说就抱起步凉,吩咐西荷,“赶紧把大夫拖来。”
瞧瞧,都用上“拖”这个字眼了。
这劳什子的大周睿王爷当真是对她的祖宗动了真情西荷受惊发呆,可想着姜国上官府里的那位大人,立马又甩了甩脸转身去“拖”大夫。
回到奈何苑中,萧临当即就给步凉三两下扒了衣服塞进了被窝中,趁着碎玉找干净衣裳的时候,他抓起她的左手看了看,那根血线已至掌心。
心下一沉。
碎玉给步凉换上衣裳没多久,西荷就已经扛着去了半条命的大夫进了屋。
大夫把脉一看,步凉体内的水定然已经被萧临给逼了出来,如今不过是疲倦昏睡而已,只要好好休息便可。然而,他方才当真以为是睿王妃快死了,才会被如此粗鲁对待。
照例,他还是开了些滋补的药,回了些无关要紧的话就软着双腿自己出了门。
而这整个过程中,萧临始终不置一词,黑着脸看着步凉那张沉睡的颜。
碎玉挠着头,看向西荷求救,她确实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可半点都不清楚。
西荷稳了稳心绪,端着手稍稍走上前,“王爷,主子现下只是累了而已,王爷身上的衣裳也还湿着,不若先行回临意阁换下。再则古南园那边也还需要王爷过去一趟,主子就由奴婢和碎玉照看便可,若是主子醒了,定着人通禀。”
说起古南园,萧临闭上了眼。
“王妃醒后什么都不要说,奈何苑外的一切都不得告诉她。就说是本王的命令,让她静养几日。”
“可”碎玉担忧,“主子不依呢。”她可是见识过步凉的主意,何时听过别人的劝。
萧临默了一下,“那就通知本王。”
“是。”碎玉屈膝应下。
可西荷却皱着眉头扫看向榻上的步凉,抿嘴没答话。
萧临得见,好像很能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幽幽问道,“你可见过你主子手上的血线了”
西荷一惊,将头压低。
萧临冷色,低斥,“若想你家主子死得更快,就继续让她多思多虑”
“是。”西荷双膝跪地,谨遵指令。
你说步凉这一觉的梦里都是萧临的身影,但一睁眼,萧临却不在。
“主子,醒了。好些了吗。”碎玉上前将步凉扶起身来,转身又招呼在门前嗑瓜子儿的西荷,让她去通知睿王爷。
步凉当即回了一句,“我醒了,甘他什么事儿。”说完,脑中闪过在水里的情形,她抬手摸着嘴,浑身的不自在。
西荷自当是了解步凉心意的人,她兜着瓜子儿转身回了屋,递到步凉跟前,“吃吗”
步凉翻眼看了看她,弯嘴冷笑,“吃没死成自然要痛快的吃一顿,去把古南园里的那群丫头都给我叫来,我今儿非得和着她们的肉给一起吃了。”
“日子长着呢,主子咱们还是先好好休息几日。”语毕,西荷将几颗剥好的放进步凉的手中,仔细一看那血线的长度,果真是轻视不得。
步凉不答,低头一边看着瓜子仁,一边细细串联了下在石桥上发生的事儿,突然抬头问道,“你和萧临是一道来的吗”
西荷点头,“在门口的时候遇见的,睿王说来看看你,结果”
“就看到我推倒叶冰儿的一幕”
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若不然为什么叶冰儿又突然冲上来抓着她,还说了莫名其妙的那么一句话。
西荷没敢答话。
步凉撩着被子就爬了起来,今儿个她非得把那姓叶的教训一顿不可,她之前让着她可不是怕了她。不就是个肚子吗,她可是有一千种可以伤不了孩子却能让她叶冰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土冬何巴。
“主子。咱犯不着今天就得做这事儿。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低调点总是对谁都好的。”西荷意有所指,尽可能地安抚下步凉这偶尔会抽风的暴脾气。
不过,西荷的话是有道理的而且,她忽然很想要知道,萧临是如何看待的,是认为她动了手吗
打着一番主意思酌的步凉,咬着嘴角慢慢又靠着床橼坐了下来,一双大眼里的黑白珠子溜溜地转着,怎么看怎么胆寒。
西荷轻轻摇摇头,心知步凉又是在想什么缺德事儿了。
从外间把早温好的药取来的碎玉。看了看顿时安静了的气氛,笑道,“主子别担心,王爷对您好着呢,直说让您静养,院子外的事儿一概都不能告诉你。可不是体贴主子您吗”
“碎玉”
步凉瞄着眼狐疑地盯着倏地紧张起来的西荷,怎就这么大的反应呢。再细想碎玉话里的意思
她若无其事地卷着袖子,一边吩咐道。“西荷,你去伙房给我拿点吃的来,我饿了。”
西荷,“”
这语气,西荷要是从了,那就真是白跟了步凉十多年。
她立马跪了下来,“主子,这事儿与您无关,您还是好生将养的好。”
碎玉面色一呆,也并肩跟西荷一道跪下,抖抖索索地害怕着,“主子别生气。是王爷如此吩咐的奴婢和西荷不敢不从。”
真是越添越乱,西荷白了一眼这嘴不牢靠的人。
步凉也是冷冷地瞟了一眼碎玉惶恐的脸,再看了看把头埋得更低的西荷,眼一翻利落地起身抓起衣衫就往身上罩,头发也胡乱地拿着一支玉簪固定,一身倾姿站在门口回眸一望,我见犹怜。
西荷暗自叹气,自己终究扭不过这祖宗;她匆匆赶上去拦住步凉。
“叶氏,小产了。”
小产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小产,我根本就没碰她。”
闻言,西荷与碎玉也是一惊,齐问,“不是主子您推得她吗”
“我”好吧。只能怪她平日里的作风实在霸道的可以,连自己身边人都会如此误以为,更别说是他了。
步凉甩甩头,抹掉这突然蹿出的胡思乱想,转身问向西荷,“我掉下桥时,发生了什么事儿”